上放著一些靈果。果子形如梨，表面澄青，果肉半透明，無核。

穆長青撓了撓頭皮，說：“這是我們青葉山的特產，青果。嚐嚐，很好吃的。”

在他期待的注視中，李子夕嚐了一口。確實不錯，清清甜甜，沒有雜質。

“嗯，好吃。”

穆長青喜道：“再來一個。”

再來了兩個後，李子夕淡淡說道：“有什麼話，師兄不妨直說。”

穆長青猶豫了一下，正色說道：“她不是這樣的人。”

他說的“她”，自然是指葉長仙。

李子夕點頭：“我知道。”

穆長青急了：“她真不是這樣的人。”

李子夕向來善於傾聽，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穆長青於是坐下，他下意識地撫摸著玉盤裡的青果。好一會兒後才說道：

“長仙是青葉宗的仙子！每個人都把她當仙子，她自己也把自己當仙子。她每天都過得與世無爭、無憂無慮。青葉山便是她的後花園，她就是後花園中自由自在的精靈。”

“直到， 魔災爆發！”

“魔修大舉來犯，沒有一天不在戰。好多弟子死去，更多的弟子受傷。長仙擅於治療。她不辭辛苦、沒日沒夜地救下一個又一個弟子。她在弟子心目中的地位越來越高，所有人都崇拜她。她在宗裡的威望，甚至要超過她爹，青葉宗的掌門！”

“魔修的進攻非常兇猛，但青葉宗擋住了。可就在所有弟子都以為，我們能安然度過了這一劫，異變突生！”

“青葉宗的三位金丹之一，樂山仙人忽然叛宗，他投靠了魔修！”

“樂山仙人，不對，樂山老魔的背叛毫無預兆！青葉宗猝不及防，於是大敗。哪怕所有人拼了全力，山門依舊被攻破。最後關頭，掌門和另一位金丹長老拼死斷後，讓眾弟子先逃。”

“倖存的弟子瘋狂逃亡，逃出百里外時，青葉山上傳來兩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掌門和長老自爆了金丹，他們拼掉了一位金丹老魔，重創了一眾魔修！”

“青葉宗滅門了！”

“魔修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窮追不捨。太多了怎麼殺都殺不完。逃到一個叫紅楓谷的地方時，大家徹底不行了，坐在地上，閉目等死。”

“可魔修停止了進攻。”

“所有人都清楚，魔修絕對不會放過我們，他們只是在等金丹老魔過來，請老魔摘取勝利果實。”

“所有人都絕望了。女修們聚在一起，準備集體自盡。她們不敢讓自己落到魔修手裡，那樣的結果比死更可怕十倍百倍。”

“可長仙站了出來，她說，她去碧月門求援！”

“紅楓谷離碧月門便不遠及。但誰都知道，這絕無可能。青葉門和碧月門相鄰，兩家宗門恩怨糾纏四百年。到這一代，碧月門比魔修更希望我們死。”

“可長仙說，她有辦法。”

“誰都不知道她能想出什麼辦法。”

“長仙她走到紅楓谷中，最大的那棵楓樹面前。她摘下額前的一縷青絲，埋於楓樹之下。她灑酒一杯，說，自今日起，青葉仙子已死，活在這世上的，唯有葉長仙！”

“然後，她脫下身上那素雅的衣，換上了一套妖豔的裙。她用胭脂、粉黃，給自己化了一個魅惑的妝。”

“誰都知道了她要做什麼。可所有人只是看著，看著她祭出傳承靈器，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金丹魔修來了，他正要展開殺戮時，碧月門的修士來了。”

“我們活了下來。”

“只是，青葉仙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