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清山已經半醉。
他滿臉通紅,手舞足蹈,明顯有些失態。
王家步步緊逼,龔家斷崖似地衰落。堅持至今,他早已心力交瘁。
很多時候,他真想甩開這爛攤子,逃到梧州,做一名自由快活的散修。
憑他煉氣後期的修為,到哪混不開啊。
可惜,一種名叫“血脈”的東西,死死地束縛住了他,將他慢慢地拉進深淵。
但這兩天,他的壓力輕了很多,他終於能從深淵那探出頭來,貪婪地呼吸口新鮮空氣。
“來,元芳,我敬你一杯。這一年多,你真的是太苦太累了。”龔清山摟著女兒的肩,大著舌頭說道。
龔元芳無語地說道:“父親,你醉了。”
“我,我沒醉,我高興。來,喝!”
龔清山正要舉杯……
他手中的酒杯忽然“砰”地一聲,裂為碎片。
“父親,怎麼了?”龔元芳驚道。
龔清山沒回答,只是他的身體顫抖的厲害。
他顫聲說道:“太過分了,太過分了,王家這隻白眼狼,他們是要趕盡殺絕啊!”
龔清山悲憤地吼道。
龔元芳還要再問,她身子一僵,緩緩轉過頭。
所有人一齊轉過頭來。
整面牆壁在無聲無息間粉碎,現出小巷。
巷口,一名修士緩緩走來。
北川宋家家主宋如海。
築基後期真修。
以出手無情、心狠手辣著稱。
他走來。
帶著沛然的威壓。
除了李子夕外,所有人皆跪。
個個臉如死灰!
誰都沒想到,王家竟然請動了北川宋家家主宋如海親自出手。
王家這是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啊!
完了,龔家徹底完了。
實力的絕對差距,讓龔家所有的掙扎、所有的反抗,都成了一個笑話!
宋如海走到跪著的眾人面前。
龔清山以頭磕地,泣聲說道:“龔家與宋家素無仇怨,龔清山跪求宋家主高抬貴手,饒我們一家老小性命!”
宋如海理都不理他。
他的目光從一個又一個人身上掃過。
眼神冰冷,如看螻蟻。
直到看到龔元芳時,他的眼神才有些波動。
他冷冷說道:“你長得不錯。入我宋家當奴僕,你可活命。”
龔元山駭然抬起頭來,一旁的堂兄死死捂住他的嘴。
龔元芳瞬間淚流滿面。
可她擦去眼淚,毅然說道:“我願當家主爐鼎,只求能活我全家性命。”
宋如海伸出一根手指:“一個,你只能救一個人。”
他淡淡說道:“你別無選擇!”
龔元芳“呃”了一聲,軟軟倒在地上。
她捂著臉痛哭。
“我……我……”她泣不成聲。
龔清山握緊拳頭,死死盯著宋如海。他眼裡血絲密佈,脖頸上青筋直冒。
殺人誅心,殺人誅心啊!
“選元山!”龔清山痛苦地說道:“我已年老,其他人平庸。只有元山還有幾分希望。”
龔元芳絕望地喊道:“父親!”
龔清山怒視著她,聲嘶力竭地喊道:“選元山!”
龔元芳顫抖著手,指向龔元山。
哭得已是說不出話來。
宋如海笑了:“他不行!”
他慢悠悠地說道:“本真修有那麼傻,留下一個資質最好、恨意最深的敵人?”
他伸手一點:“就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