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手拄著草叉,讓娜身體前傾,艱難地試圖站起,將大半個後背與纖長的脖子都暴露在騎士的長劍下。
可巴奈特卻沒有像對待霍恩一樣對待讓娜。
他走到近前,一腳重重踢在了讓娜的下巴上,將她踢得向後仰倒,又一次摔倒在泥水中。
但這一次,騎士老爺沒有給她站起來的機會。
一隻沉重的鐵靴壓在了她的胸口,將她的後背深深踩入淤泥中。
「你如此虐待彌賽拉的信民,一定會遭到神罰。」
掙扎著,讓娜用拳頭瘋狂地捶著騎士小腿上的脛甲。
脛甲發出了當當的響聲,卻傷不了騎士半點。
「神罰?你們這些罪人也配得到神的眷顧?」輕蔑地彎下腰,伸長脖子,巴奈特騎士將劍尖抵在讓娜的下巴上,強迫她抬起頭對準自己,「不潔者,呸!」
儘管讓娜有意避讓,可這惡臭的墨綠濃痰還是落到了她的臉上,順著鬢角緩緩流下。
「你必遭報應!」雙手死命地抵著巴奈特的靴子,讓娜怒目圓瞪,她側過臉龐,向著村民喊道,「先前彌賽拉真的在夢中向我傳達神諭了,她說了,唯有團結一心才能渡過難關,大夥,家人們,相信我,團結起來啊。」
沒有任何一個村民敢抬頭回應讓娜。
他們悶著腦袋,抱在一起,像一群農場主手下瑟瑟發抖的草雞。
他們甚至不敢有大的動作,生怕被認為是想要幫助那個被高大騎士踩在腳下的小姑娘。
「怎麼……怎麼……大夥,家人們,團結啊——」
「哈哈哈哈哈哈。」捂著肚子,騎士老爺被讓娜的天真笑彎了腰,「誰是你的家人?他們嗎?喂,家人們,快站出來啊。」
村民們恨不得把腦袋塞到胸腔裡去,有些更是訕笑著連連鞠躬,撇清自己與讓娜的關係。
讓娜張著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彌賽拉在上,巴奈特老爺……」
就在這時,居然真有人從村民中站起身。
那是唯一一個穿著毛織神甫袍子卻混在公簿農中的人。
這胖大神甫叫福蘭索瓦·約瑟夫·柯塞,不過餓了這些天,他瘦了不少,臉上原先肥大的皮正聳拉著,掛在臉上。
他弓著腰,諂媚討好地搓著浮腫的手指,向前邁出兩三步:
「彌賽拉在上,神保佑您,巴奈特老爺,容許罪人約瑟夫中肯地說兩句,老柯塞覺得小讓娜肯定是餓瘋了,況且您看,他的父親是一名武裝農,您知道的……」
「我知道什麼?她父親為我戰死不是應該的嗎?那是他的職責與榮幸!」扭過頭,騎士老爺長劍轉向,眯成一條細縫的眼睛吐著信子看向柯塞,「柯塞,你以為你一個殺豬的屠夫,買了個巡遊神甫就能指責我?」
「不不不,巴奈特老爺,我哪兒敢有這個意思,我只是說……」
「那你是什麼意思?她膽敢假傳彌賽拉的神諭,不該絞死嗎?我沒殺她已經是看在她父親的面子上。」騎士老爺輕蔑地抬起下巴,斜視著柯塞神甫,「怎麼,你不服氣?」
「我,我……」在晃動的劍尖之下,名為柯塞的神甫額頭上流下了條條汗珠,「三聖保佑您,您的判決的確公正無比,她的確該死。」
「我真為我的父親不值!」癲狂地扭動身體,讓娜的咆哮接近破音,「沒有人會追隨你這樣的領主,毫無骨氣,只會舔權貴的屁股,欺負自己的領民,等著吧,總有一天,你會被你的領民萬劍穿心而死的!」
像是被戳到了什麼痛處,騎士老爺原先笑意盈盈的臉僵住了。
騎士的臉瞬間陰沉下來,他咬著牙從喉嚨裡發出了聲音:「好好好,好啊,小娼婦,好啊,我告訴你,我改主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