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孫義軍與貴族使者
「咔!」
捲髮青年沙啞著嗓子,一瘸一拐地從樹蔭下走出,他將那鐵皮捲成的喇叭懟在中年市民的臉上:
「你扮演的是一個改過自新的小偷,這意味著他一開始的時候是壞人,你不能這麼友善慈祥,你要陰險狡詐,這樣被孤兒們感化時才令人感動。
你言語無力,動作不精,步伐鬆散,表情遲鈍,沒一處是像樣的,就這樣還想演戲,做你的美夢!」
被口水噴了一臉,那扮演無名僧侶的市民唯唯諾諾,只能敢怒不敢言地低著頭。
和那中年市民對戲的弗採娃則皺起了眉頭:「佛洛扎,注意言辭。」
作為曾經的知名戲劇演員,這位佛洛扎的水平卻是相當之高,只是性格過於暴躁敏感。
名為佛洛扎的英俊青年瞪了那中年市民一眼:「如果我沒有啞也沒有瘸,我死也不會讓你來飾演這個好角色。」
「佛洛扎!」
「知道了,知道了,弗採娃小姐。」拖著一條殘腿,佛洛扎走回了樹蔭下。
「你先自己體悟一下吧,我去和你們的瓦倫泰勒閣下說句話。」看到山坳處出現了馬車的影子,弗採娃冷靜地對戲的演員說了一聲,就朝著營地大門走去。
原先躲在樹蔭下的黑帽軍老兵,也是弗採娃保鏢的索特立刻拿起聖銃站起,追著弗採娃跟了上去。
在山體逼仄的缺口中,七八輛大車拖著帆布蓋著的貨物,正朝著這山坳中的小村莊,或者說聖孫義軍營地而來。
數十名身披各種盔甲,在背後麻布包中插著黑紅旗幟的聖孫義兵跟隨在大車兩側。
在押車的人之中,唯有一個人躺在馬車上,輕鬆地哼唱著歌謠。
「安德烈先生。」
「下午好,弗採娃。」咧著個大嘴,作為聖孫義軍常務副教皇的安德烈伸手想去摸弗採娃的腦袋,卻被她躲過了。
弗採娃皺著眉頭,瞪著安德烈:「不要用髒手摸我的腦袋,新的輪換軍官到了嗎?冕下那邊有什麼訊息?」
在恢復了急流市的秩序後,出於總體戰略的考慮,傑什卡向霍恩申請了給聖孫義軍的援助。
而這份申請很快就得到了御前樞機會議的首肯,大量的糧食丶藥物和軍官運過去,而傷者與婦孺則跟隨運送鐵錠的大車回來。
除了糧食和藥物外,霍恩還著重要求了真理的輸出,也就是聖道派的主張和救世軍的法理。
作為前任農夫,他對於農夫匱乏的精神世界異常瞭解。
這是個娛樂匱乏的年代,對於平民來說,最大的娛樂只有性和賭博。
農夫的生活很多時候都是無比枯燥乏味的,他們生活在一個虛幻的,由瀟灑無恥的獵魔人丶英俊正義的騎士以及美麗的富農女兒組成的世界。
但這樣的精神世界顯然與現實不符,無法深入他們的生活與內心,只是聊以慰藉罷了。
雖然救世軍的文藝作品相當簡陋粗糙,但它們有一個特點,就是絕對與現實相關,絕對是深入生活。
農夫的精神世界霍恩不去佔領,那麼教會就要佔領。
所以在弗採娃的自告奮勇下,她和另外兩人組成微型劇團來到這裡表演所謂的真理話劇。
劇本包括悲劇《約定的天國島》丶正劇《偽君子杜爾達弗》以及喜劇《聖孫鬥主教》。
果不其然,在聖孫義軍的十數個據點中,這些簡陋至極的話劇得到了無數人的喜愛。
其宣傳效果好得可怕,每次演完劇,再放幾個貴族騎士讓農夫們毆打一番,當場就能皈依十幾二十個。
安德烈甚至開過玩笑,說他們吃了那麼多苦,結果說話的時候還沒有給弗採娃的喝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