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凌空
機械宮玻璃暖房離開,坐在堅固的馬車上,霍恩掀開車簾,露出半張臉朝外張望。
早晨的聖械廷還帶著淡淡的晨霧,聖械廷的上空響起了鐘樓沉悶而遼遠的鐘聲,街道上則是三三兩兩提著木籃子上工的勞工與工人。
他們將毛巾塞在脖領子裡充當圍巾,身上則是一套髒兮兮破破爛爛的「專用」呢絨亞麻混紡工作服。
在這個聖臨節的假期後,雙薪加班的單身勞工搖搖晃晃地從酒館裡走出,逆著上工的人流朝家中走去。
如果是有錢的工匠或工程師,基本都是選擇坐上公共馬車去上工。
普通勞工們則來到碼頭區,依次登上小船向著下游工業區航行。
由於帕拉河河水比較淺,大型的船隻進不來,往往都是這種放大版的威尼斯式撐槳船。
從城市住宅到工業區,如果光靠兩條腿走的話,那估計要一個小時。
鍊金工坊與發條工廠的工人們,可不願意在工作了10個小時後還要再走路1小時回家,所以他們寧願花幾個銅子買一張船票。
一般來說,紡織工與僱員的工作時間是上午8點到晚上7點,中午有1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每天大概要幹10個小時的活。
甚至於有時候貨物積壓比較多,廠長和主管們甚至會擠壓掉中午的那一個小時休息時間。
從理論上來說,霍恩是要求給加班費的,但在實際操作過程中,很多時候都是不給的。
他最多就是多巡視,然後督促勞工自己組建委員會選出代表去監督。
契卡再怎麼無孔不入,都不能所有事都管。
作為一個老打工人,他並不是不想實行8小時工作制,但工業資本的殘酷積累就只能靠卷和勤勞。
所以霍恩除了給他們在工廠邊上分一套住房來安慰他們外,別無他法。
雖說一天要工作10小時,可紡織廠和泥煤工房等一眾鍊金工坊卻仍舊是勞工們的第一選擇,別人想工作10小時都找不到地方呢。
這可是日薪3到6第納爾的好工作,是建築工和搬運工的2-3倍,僅次於市政廳僱員和士兵。
這些鍊金工坊甚至往往會優先招募軍隊家屬,這其實並不是霍恩的法令,而是這些鍊金工坊的管事人大多都是救世軍出身。
相對於外人,他們肯定更傾向於招收自己人。
除了優待軍屬以外,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們和「陌生人」之間沒有足夠的信任。
換句話說,他們對於千河谷人這個身份沒有想像,還在用最原始的親疏關係在構建實體。
所以攻破教會的思想壁壘,只能算是初步的解構,現在他要做的則是一點點建構出千河谷政府實體。
軟體硬體合二為一,這才能最大發揮出先進位度的威力。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果然在未辦的檔案盒裡又是一堆公文,霍恩忍不住抱怨起來:「你看看這些公文,都快要頂到天花板上去了。」
拉費爾則是笑著扶正了快要歪倒的公文,實際並沒有那麼誇張,大概只到霍恩的鼻子那麼高。
「您再忍耐一下吧。」拿起已辦盒子裡的公文,佩蒂埃準備離開,「這應該是最後一批公文了,只需要您簽字就行了。
這些籤霍恩·加拉爾,這些籤霍恩和讓娜,這些籤霍恩與凱薩琳,這些籤……」
在佩蒂埃的絮叨中,霍恩沒有第一時間去拿公文,反而是從待辦的檔案盒中拿起了昨天沒看完的公文。
準確來說,這份公文的內容是有關於組建真理庭衛生司的。
在新的種植模式推廣和糧食的豐收後,根據各地司鐸修會的報告,今年的郎桑德郡出現了大量的新孕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