嘮嘮叨叨的爬起來走了。
周綺待他走遠,縱身跳進院子,見一間房子紙窗中透出燈
光,輕輕走過去伏下身來,只聽得兩個男人的聲音在說話,心
中一喜,怕的是那大夫在跟婊子鬼混,可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用手指沾了唾沫,溼破窗紙,附眼一張,見房裡兩個男子躺在
一張睡榻上說話。一個身材粗壯,另一個是瘦長條子,一個妖
豔的女子在給那瘦子捶腿。
周綺正想喝問:“哪一個是曹司朋,快出來!”只見那壯漢
把手一揮。她一怔,那女子站了起來,笑道:“哥兒倆又要商量
甚麼害人的花樣啦,給兒孫積積德吧,回頭別生個沒屁眼的小
子。”那壯漢笑喝:“放你孃的臭屁。”那女子笑著走了出來,把
門帶上,轉到內堂去了。周綺心想:“敢情這女子就是小玫瑰,
真不要臉。不過她話還說得在理。”
只見那壯漢拿了四隻元寶出來,放在桌上,說道:“曹老
哥,這裡是二百兩銀子,咱們是老交易,老價錢。”那瘦子道:
“唐六爺,這幾天大軍過境,你六爺供應軍糧,又要大大發一筆
財啦。”周綺一聽又喜又怒,喜的是那糖裡砒霜竟在此地,不必
另行去找,多費一番手腳,怒的是大軍害得她吃了這許多苦
頭,原來此人還幫害人的大軍辦事。
那壯漢道:“那些泥腿子刁鑽得很,你道他們肯乖乖的繳
糧出來麼?這幾天我東催西迫,人都累死啦。”那瘦子笑道:“這
兩包藥你拿回去,有的你樂的啦。這包紅紙包的給那孃兒吃,
不上一頓飯功夫,她就人事不知,你愛怎麼擺佈就怎麼擺佈,
這可用不著兄弟教了吧?”兩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那瘦子又道:
“這包黑紙包的給那男人服,你只說給他醫傷,吃後不久,他就
傷口流血而死。別人只道他創口破裂,誰也疑心不到你身上。
你說兄弟這著棋怎麼樣?”那壯漢連說:“高明,高明。”
那瘦子道:“六爺,你人財兩得,酬勞兄弟二百兩銀子,似
乎少一點吧?”那壯漢道:“曹老哥,咱們自己哥兒,明人不說暗
話,那雌兒相貌的確標緻。她穿了男裝,我已經按捺不住啦,後
來瞧出來她是女子扮的,嘿嘿,送到嘴邊的肥肉不食,人家不
罵我唐六祖宗十八代沒積陰功麼?那個男的,真的沒多少油
水,只是他們兩人一路,我要了那雌兒,總不能讓那男的再活
著。”那瘦子道:“你不是說他有一枝金子打的笛子?單是這枝
笛子,也總有幾斤重吧?”那壯漢道:“好啦,好啦,我再添你五
十兩。”又拿出一隻元寶來。
周綺越聽越怒,一腳踢開房門,直搶進去。那壯漢叫聲“啊
喲”,飛腳踢她握刀的手腕。周綺單刀翻處,順手將他右腳剁了
下來,跟著一刀,刺進心窩。
那瘦子在一旁嚇得呆了,全身發抖,牙齒互擊,格格作響。
周綺拔出刀來,在死屍上拭乾血漬,左手抓住瘦子胸口衣服,
喝道:“你就是曹司朋麼?”那瘦子雙膝一曲,跪倒在地,說道:
“求……姑娘………饒命……我再也不敢了。”周綺道:“誰要
你的性命?起來。”曹司朋顫巍巍的站起,雙膝發軟,站立不穩,
又要跪下。周綺將桌上五隻元寶和兩包藥都放在懷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