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卷得她有些微的暈眩。他的語氣沉寂如海,一層層的將情緒包裹起來……她竟聽不出,這驚濤駭浪中,究竟藏匿了些什麼。
“至於你一個年輕女孩子,獨立負擔這樣一套房子,當時要是從你的賬戶入手,應該能查出來。”
“不過婷婷,相信我,我並沒有讓人調查你。”他慢慢的說,“你還記得那次在索菲亞麼?你替我寫演講稿,最後那兩句話。”
——“習慣幫不了什麼忙,它只會對未來進行統治;管理幫不了什麼忙,它只會對未來進行束縛。”
沈夜猛然間想起來,微微一驚,不由自主的望向那份報告:頁尾上印著這兩句話。
而這句話,是協會的箴語。
他將話說完:“那是你順手寫下的吧?我一直記得。所以,在看到這份報告的時候,我想我隱約猜到了什麼。只是不願意去細究。”
“我知道你無所不能。”沈夜忽然嘲諷般一笑,微微喟嘆,“就是這樣,所以想要看你失敗的念頭,才這麼強烈吧。”
而他這一次,真真切切的笑了笑,側臉的線條驀然柔和下來,目光卻有難以掩飾的困惑:他最大的失敗,她難道視而不見麼?
“你想看我失敗?”他輕聲說,“一直以來,你看不到麼?幾億的收購案失敗,這不算什麼,我不在乎。而我這樣對你……你回報我的是這個,這不算失敗?這不算是笑話?”
餘音漸漸有些飄散,大約是因為疲倦,又或者,他並不知道怎樣將這句話說完。
沈夜沒有說話,只是咬唇,有些倔強的看著他。頭一次,她在他的臉上看到倦意,眼窩下是淡淡的一層青色,像是數日未睡,而聲音,也是帶著沙啞的。他說這是她是自己最大的失敗。聽到這句話,難道不該高興麼?可她此刻僵硬的坐著,甚至不知道如何再將這場一早就打算開誠佈公的對話進行下去。
“婷婷,你之前……那個人潑液體的時候,你擋在我前面——”他忽然說,黯寂多時的眸子重又亮了亮,“那是下意識的反應,是不是?”
這句話出口的時候,就連羅嘉頎自己都轉開了臉,似乎難以置信……他竟問出這樣卑微的一句話。彷彿是落水的人抓住的唯一一塊浮木,他只希望自己沒有被這一切溺斃,她……或許還會吝惜般給他最後一點暖意。
他竟連這個都問到。可她……需要連這個都說麼?
呼吸慢慢的沉重起來,上下牙齒輕輕一磕,沈夜動了動唇,只是尚未發出聲音——
“我不想聽了。”他站起來,居高臨下,“算了,不要說了。”
是因為預知了什麼嗎?他只是純粹的……有些害怕她這樣的表情。
“你哥哥一直是反對這個收購案的。你應該清楚。他很早就找過我……我和他,是各取所需。”
“他要製造混亂。而我,希望……你能更信任我一些。”
看得到他怔忡之後,眼神中輕微的裂痕,她再一次深呼吸,終於完全靜默。
羅嘉頎重新坐下來。他帶著茫然的神情,仔細的看著這個女人。她的眉眼依然溫婉清麗,唇色是淡淡的粉色,他想起來,自己甚至親吻過她,以至於他一廂情願的認為——她總有一天會是他的。
不過是個笑話。
他勾了勾唇角,凝神半晌,安靜的說:“我想是今天最後一個問題了。”
“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說過了,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失敗。假如你失敗了……會是怎麼樣。”她迎著他的目光說。
他的表情波瀾不驚、又近乎孤寂,沈夜忽然覺得茫然,彷彿這……也並不如何讓人覺得快意。
“我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她喃喃的說,逃避一般,轉開了視線。
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