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熱皆不復從前,再無多者賦予來者。便是如今重登仕途,亦不過勉強為之盡其心爾。江山代有才人出,一朝天子一朝臣。朔寧侯已成昨日之事,不適於再行指手劃腳阻人壯志。”
獨孤澹早已料到了必有推辭,聞言之後微笑道:“沈公之慮,晚輩說不上設身處地;然卻以為,雖無明意亦有默許。騏王殿下既然是當著御前提出,則以表明是聖意。屆時若府上不做備辦,逢有慶賀登門,接待與否都不成個體面,還顯得恁是矯情。沈公何不在御前大方應下此事,左右不過做些限定。既有聖意在先誰還敢就此另作文章,更遑論國孝剛滿,誰會冒天下之大不韙生事。”
見沈赫默默品茶不語,獨孤澹乘勝進言“沈公之於晚輩乃為半師半友,也不知獨孤是否能有這份榮幸,容得回去備辦一份得當賀禮。有件事情亦不予相瞞前輩。”獨孤澹將手中茶杯一扣,略輕身形湊近“沈公可知,兩年前晚輩奉召勤王之際,安奉境外亦恰好驟生群匪作亂。葉沐泓晚於我出來數日,則被牽制住精力。若無此節,晚輩豈能那般順利提兵出來救駕。然時至今日,那幾處匪亂已頗見氣候。晚輩私下計議,有些事態干係重大決不能妄動。故才借巡查旱情親遞巡檢詳錄之機,來京與沈公商討一二。”
“噢,那麼,擎韜此行可有收穫?”——“現下只是晚輩的臆斷:境外匪亂乃是有人故意策動,關中之旱的賑濟,亦有為人暗通款曲的可能。倘或真有這樣一個人,此人於朝中的底細知之甚多;便是我的猜測有誤,則其人其心其智,可是未可限量的。晚輩此番進京的情由之一,即使欲當面向沈公討教,您是先帝寄予心腹者,對此事可有所聞?”
沈赫聽罷敘述凝思半晌一時不得其然“擎韜既能當面詢問,足見相待摯誠。不過驟聞此事,一時難得要領。倉促回思僅能憶起,先帝在世時曾提及過,有意在騰出精力時,親自解決西恆戰後匪亂的事。其他的···一時間委實是記不起了。莫如赫與你兩下各自留心。數月之後,我們與侯府會面時再做交流計議。只要非妖非怪,其於行事之間則必會有蛛絲馬跡留下。”
獨孤澹抱拳當胸拜道:“獨孤澹謹遵教誨。”
那日聚會散後,沈赫兌現許諾,領著兩個孩子去了尚京城中最有名號的文源齋。
驤看中了一方賀蘭石硯,紫地藍雲,似一抹流雲,又恰如一隻鳳目初開睥睨萬千。乃是奇料巧思精工渾然一體的上乘佳作。謝琛選中一套上乘狼毫,七紫三羊,尖齊圓健俱佳,亦是少見的筆鋒品相。
兩個少年究竟不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城府年紀,看到可心物件,滿臉放光的小表情,亦是令沈赫見了由衷快意。當下不欲多說,指示隨從付鈔取貨。
虎賁殿帥公務之餘的心思,更多的用於跟前四個少年身上。從初始有沈赫大量提問,漸至過度由他來解答少年們的問題,之後再由他來返詢任何一個人:換你當如何處之?···迴圈往復不知凡幾。
誰人不知沈赫是先朝護國相王的得意門生。今番如此,擺明著是授業傳教。可惜朔寧侯府大門閉緊的刀片插不進,旁人見者縱然是心中長毛也是無計可支。這其中心懷惴惴最甚者,當屬皇座上的睿嘉帝。
世子沈馳幾次回家探望,經歷不同結論卻統一。如今朔寧侯府實際當家的人是朔寧長公子驤,家僕們已經一律改口稱之為“二爺”。
沈馳有幸成為二爺當家的試鋒石。一次因為頂撞母親安氏,一次緣於向著長兄慕超高聲吆喝;結果都是被驤親手收拾一頓,罰在太陽下跪了半日。朔寧侯得知此事後,不置可否微微一笑。
又逢安氏夫人生辰。往年宮中賞賜無外乎貢緞首飾珠玉,今年松延宮送來的禮品較常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