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琰反唇相譏:“比不上齊少卿,對自己的表弟也能下得了手。水鵲可不是我哄騙的,他自願跟我上京,還不是你這什麼表哥逼人成婚,是要陷水鵲於不倫的境地麼?!”
齊朝槿皺眉:“我與水鵲沒有親緣關係,當初清清白白的為何不能結親?”
時至今日,魏琰還以為齊朝槿和水鵲是遠房表兄弟關係。
聞言,眉頭詫異地一挑:“這時候你抵賴什麼?敢做不敢當?”
水鵲聽他們吵架,頭都暈了,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如何拉架。
……
這條寬敞御街正對著宣德樓。
樓上正中的座位,是天子御座。
黃色絲綢緞布,層層疊疊搭著綵棚。
御龍直軍士護駕兩側,分別執黃蓋、掌扇。
聖上見京中軍巡捕以及軍司面對走水的反應迅速,雖未出聲,但神色明顯是滿意的。
示意隨行的大太監準備回頭擬了賞賜。
餘光一瞥,卻見自己的文官武將、左膀右臂在御街中爭執,其間還夾著個肌膚白得晃眼的郎君。
看不清眉眼,但段璋忽地想起來許久之前見過的,想來在金明池讓魏琰揹回去的,應當就是這位。
他吩咐隨行軍士,“將他們請上來,朕聽聽有何爭端。”
小郎君沒見過聖顏,上來後,跟著齊朝槿魏琰他們行禮,慢半拍地說:“見過陛下。”
宣德樓兩旁懸掛周長一丈有餘的燈球,中間的火燭巨大。
恍如白日的光線中,能讓段璋清清楚楚地看見水鵲的樣貌。
犀顱玉頰,眉是秀氣的,眼睫纖長,唇色淡紅。
天生好顏色,不似凡間人。
玄色龍袍的男人眨眼間已經站在他身前,水鵲不自覺地後傾,疑惑道:“陛下?”
掛在脖頸上的銀鏈,被冰涼的手指顫抖著勾起,長命鎖暴露在視野中。
段璋輕撫其中的小鳥紋樣,鎖底墜著的是羊脂玉葉子。
“小么……”
段璋的聲音輕得彷彿怕驚擾了小鳥。
水鵲正迷茫著,對方緊緊抱住他,聲音沉沉:“小么。”
魏琰眼皮一跳。
陡然想起來自己曾經在哪裡聽說過這個款式的長命鎖。
已經仙逝的皇太后的第三子。
他爹說過,因為身為宮妃的小姑,產下九皇子之後的第二子是被當時的皇后害死的。
因而後來生第三子時,偽造成難產了,偷偷送出宮去,讓旁人抱養著。
是涉及皇家和整個魏家的秘辛,安遠侯只在魏琰小時候喝醉了提過一嘴,絕口不再提,讓魏琰死守秘密。
他死守著死守著,全然忘了。
皇太后是祖父的義女,他稱一聲小姑。
這樣算來,水鵲豈不是就是他“表弟”?!
魏琰喉嚨一哽。
這……這樣水鵲更該給他個名分了!
這分明是親上加親!
嫌貧愛富的黑月光(29)
京城出了件大事。
聖上一母同胞的,流落在外的弟弟,於平武三年八月十五尋找回來了。
京城的城東,尤其是城東北區,因著靠近皇宮大內,皆是達官貴人的府邸所在。
其中勝業坊最大的宅邸,原本閒置已久,如今重新翻新,作為聖上新冊封的沅親王的王府居所。
所有的規格,全是按照位次皇帝一等,一人之下但萬人之上的規制來安排。
七進的宅邸,除卻不勝計數的居房,其餘的香雪鄔、聽雨軒、湖心亭、邀月臺等一應僅有,府內碧水青山,幾乎是一整座皇家園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