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窒息,侍候在側的一眾大小太監們無不因為戰慄不已,可弘晴卻是並不以為意,心念電轉間,已是發現了不老少的疑點,只是一時半會還搞不清四爺如此悍然問責的根本用心之所在。
四爺到底想幹啥?早不來遲不來,偏偏這個點殺到,未免太巧了些罷,不對頭,這裡頭絕對有蹊蹺!
安徽的事兒說起來是天災,自入夏以來,接連數月少雨,秋收欠豐,偏偏入冬之後,又是接連大雪,餓死病死者眾,災情自是毋庸置疑的嚴峻,只是這等災情的背後卻有著**的因素在內——安徽巡撫端彥乃是八爺的鐵桿擁護者,儘管不是八爺門下,可行事素來以八爺馬首是瞻,正因為此,當初三爺全力推廣海外糧種之際,端彥可是沒少幹拖後腿的事兒,安徽的海外糧種推廣之力度可以說是全國最差的一處,無論是番薯乃是土豆的種植面積都少得可憐,抵禦天災的能力先天不足,這才導致了原本不算太過嚴重旱情發展成了大災,但這並非眼下這等僵局的關鍵所在,真正的關鍵在於半年前公推太子之際,端彥乃是第一個上本保薦八爺的地方大員,而這方才是太子拿賑災糧做文章的根本之所在,這一條其實並不難猜,四爺方才起個頭,弘晴便已猜知了根底,真正難猜的是四爺在此際發難的心思何在——太子批覆都已下發了好幾天了,四爺若是真一心為公,那也該是第一時間發難才是,為何要拖延到此時,這裡頭若說沒有蹊蹺,弘晴又豈會相信。
“呵,四弟還是這麼個認死理的性子,也罷,本宮就跟你絮叨一二好了,四弟不曾放過糧,對下頭那幫狗才的能耐怕是沒領教過,嘿,但凡需要一石糧的,那群混賬行子在往上報時,總會多報上一倍,為的甚,不就是中飽私囊麼?本宮索性一次砍個乾淨,也省得平白養肥了一群蛀蟲,就這麼個理兒,四弟自己琢磨去辦好了,有甚事,本宮擔著便是了。”
太子這會兒正在朝弘晴下套子,自是不願跟四爺多扯淡,這一見自身的威勢無法壓四爺一頭,也就放緩了口氣,隨便找了個理由敷衍了一番,便要就此將四爺打發了開去。
“太子殿下,此乃人命關天之大事,豈能如此草率決之,臣弟以為殊有不妥,還請太子殿下收回成命。”
太子都已是放緩了臉色,也給出瞭解釋,可四爺卻並不領情,口風半點都不松,不依不饒地要太子更改前命。
“此事本宮自有主張,爾就無須過問了,本宮累了,爾道乏罷。”
太子從來就不是個好性子之輩,這一見四爺如此不識趣,心火頓時又大起了,不耐至極地一揮手,毫不容情地便下了逐客令。
“太子殿下,請恕臣弟多一句嘴,此乃事關社稷安危之大事也,非同等閒,臣弟管著戶部,斷不敢坐視,若是太子殿下定要固持己見,臣弟只能上本皇阿瑪,由皇阿瑪作個聖裁。”
四爺顯然也已是動了真怒,也沒管太子已是下了逐客令,兀自梗著脖子,強硬無比地頂撞了一句道。
“放肆,本宮不想聽你解釋,還不退下!”
太子算是受夠了四爺的強硬,壓根兒就不想再跟四爺多囉唣,猛地一拍文案,面色鐵青地便呵斥了起來。
“臣弟告退!”
太子既都已是公然扯破了臉,四爺自也不好再多留,不過麼,卻是絲毫沒半點屈服的意思,丟下句場面話,便即昂然走了人,那等倔強之架勢一出,當即便氣得太子渾身哆嗦不已。
“混賬行子,甚玩意兒,小人!”
太子一氣之下,渾然忘了弘晴還在一旁站著,暴跳如雷般地便發作了起來,但見其一把抓起文案上的筆筒,重重往地上一摜,恨聲便破口大罵不休,那樣子哪還有半點半君之氣度,簡直就跟街頭耍潑的小痞子一般無二了的。
得,太子這廝還真就成不得大器,一朝權在手,便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