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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對的是這樣一個深不可測的人,士兵們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然而他們都多慮了,蘇皈似乎已等了他們很久,他帶著靜謐的淺笑,迎接這些殺伐與兵戈。

午後落魄的天色映照不明這方土地上最頂級的生物,也即這比鬼神更復雜千萬倍的心思。國師府寬闊而雅緻的庭院內,植物都似步入黃昏,承受不住秋風的眷顧,凋零得輕易。刀槍劍影裹挾的利芒並未來得及撕破庭院純淨的色調,而天邊那一行緩緩飛遠的白鳥,也帶走了誰也猜不透的國師最後一束遙望。

細碎的驚呼聲只在轉瞬,白衣如雪鋪地,青絲似墨染階。

☆、古代番外——流離(下)

他恍惚地站在日光下,思索了片刻,關於自己的來歷。只能艱難地記起自己的名字叫蘇皈,至於其他的,很快他就放棄了,無解的事情,何必拿來為難自己。

慢慢地向前走去,不斷有形形色色的路人與他擦肩而過,可是看著那些生動的臉龐,直覺告訴蘇皈,自己與他們,是不一樣的。

直到他看到一個迎面跑來的孩童,自己想躲卻沒躲過去的時候,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孩子穿過了自己的身體,絲毫沒有感覺,那個孩子也完全沒有發現,就這樣歡樂地跑遠了。

他停駐,回頭望著孩子遠去的方向,慢慢地,慢慢地,似乎明白了。

哦,原來我是死了。

原來人死了,真的會變成鬼的。那麼地獄閻王什麼的,也都是真的了?怎麼沒有牛頭馬面來帶自己走?

認清自己是鬼這個事實,似乎並沒有解決什麼實際問題,只為他帶來更多困惑。

那麼,鬼又該做些什麼呢?

不知道又遊蕩了多久,蘇皈不禁想要埋怨了,為什麼沒有陰差來帶自己走呢?這樣毫無目的地飄蕩,既沒有想要做的事,也沒有什麼能做的事,感覺就要這樣永遠地流離下去了,蘇皈覺得,自己竟然還沒有感到絕望真是非常的不容易。

想不起來自己的前世究竟過著怎樣的生活,反正蘇皈直覺自己應該與這種普通老百姓的生活離得很遠,否則為何自己看什麼都覺得很陌生。只是再新奇的東西,看了幾日,他也離開城鎮了,不論有沒有知覺,總是被人在自己身體裡穿來穿去的總歸不是值得舒坦的事。

但是蘇皈沒有想到,自己的不安分差點就把鬼命賠了進去。

在遇見另一隻鬼之前,他還在奇怪,怎麼自己就遇不到一位同病相憐的同類,這樣至少能有個說話的物件。可是在遇到之後,蘇皈不禁感嘆,不論是鬼還是人,果然都不應該太貪心。

那時他正坐在樹下閉目養神,某一刻心中一動,睜開眼,就看到一個小個子的鬼在他身前伏低身子,有些驚訝、有些欣喜,還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你是誰?”蘇皈問。

“我,我……我好久沒有看到同伴,嘿嘿。”那小個子衝他憨厚地笑笑。

蘇皈也回以微笑。

“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同類。”

“你難道是個新鬼?”

蘇皈頷首。

小個子盯著他的臉驚奇地打量了片刻,“這可不太像了。”

他直起身來,摸著腦袋,“你在這多久了?”

“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在走,可是不知道該去哪兒。”

“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兒?”

蘇皈看著對方滴溜溜轉的眼珠子,點了點頭。

那小個子前輩其實也沒有什麼目的地,而且總是沒話找話,但是蘇皈覺得總比自己一個鬼的時候要好一些。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每次閉目小憩後總是會覺得比原來更累。

蘇皈是個新鬼,雖然記不得前世種種,卻還保留著很多身為人的習慣,比如過一段時間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