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蒔看著他們兩人,不知不覺地,自己竟流下了眼淚,畫面漸漸模糊起來,遊離之中,她看見遠處的一顆參天大樹後,秋白露出了半張慘白且悲傷的臉。
原來這一切,都被秋白看到了啊。
他站的那麼遠,應該聽不到什麼,只能看到這些吧?明明是斬情斷念的別離詞,在秋白眼裡,卻是有情人訴說離別苦吧。
原來誤會,早就埋下了。
軍營中的光亮比不上宮裡亮堂,絲絲冷風吹進來,燭火被罩在燈罩裡,仍然抖動了下。
幾員將軍在旁等候公主的諭令,這時秋白從外面走了進來:“公主,今日中秋,我做了月餅,蒸了河蟹,泡了壺清茶,公主嚐嚐看?”
葉蒔從繁忙的軍務中抬起眼,掃看了下秋白手中的托盤,以及微微笑著的秋白。她以下巴指了個地方:“我正忙著,先放下吧。”
秋白將托盤放在她旁邊的桌上時,她忽而用眼角的餘光掃看了下秋白的手。
原本白皙的十指上面遍佈一些紫紅色的鋸齒狀傷痕,已經微微發腫,她的目光又掃過了那些拳頭大的河蟹,河蟹被草繩捆著蒸熟,蟹殼紅的發光,鉗子大的離譜,糕頂蓋的肥,她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正是乍冷的時節,他親自去稻田地裡抓的螃蟹,挑揀了又肥又有黃的蟹,手指腫成這付模樣,估計是抓螃蟹和捆螃蟹時,被螃蟹的鉗子夾得。
這還沒完,又去做月餅,和麵制餡的,哪一樣不上手?簡直是雪上加霜。
“下次不要再做這些事!”那些火頭軍都是幹嘛的?交給他們做就好了,看這手指腫的!
她的話顯露出微微怒意,幾名將軍也抬頭盯著他看。
秋白尷尬地站著,不知如何是好。
“你下去吧。”葉蒔盯著他的手指,又抬眼看了看還在愣神的他,催促道:“還愣著幹嘛?”
秋白吶了片刻,卻無法理解她真正的意思,只點了點頭,道了句告退。
眾將軍一看秋白退下了,有嘴饞的已經笑眯眯地對葉蒔道:“公主,這螃蟹涼了就不好吃了,您不吃,就便宜了兄弟們唄?”
葉蒔看著他垂涎三尺的模樣,笑了出來:“好,吃吧!”眾將軍立刻露出狼虎之姿,正欲衝上前來,葉蒔卻抬手讓他們停一下。
她從中拿了一塊月餅,一個螃蟹後,揮了揮手。
眾將軍一哄而上,搶奪起來,你搶我手上的,他搶他嘴裡的,好好的螃蟹都被掀了蓋,吸了黃,肉還沒來得及細品,就已經被另一個人搶了,你爭我奪上演了好半天,地上狼藉一片。大部分螃蟹在搶奪中掉落在了地上,連肉都沒來得及吃,爭搶之中,一壺上好的鐵觀音灑在了地上。
一名將軍在爭搶中炸了毛,於是端起一盤月餅,狠狠摔在地上:“高晨貴,你丫搶我螃蟹,我就讓你吃不著月餅!”
“馱老金,你丫活膩了!”
於是這場搶食演變成了武鬥,眾將軍看月餅沾了灰沒法吃了,於是紛紛去了營帳外面看熱鬧。
葉蒔笑了笑嘆道:“可算清靜了。”
她將螃蟹繩解開,仔細地吃了這隻螃蟹,看著堆滿了桌的軍務,她又不得不一心二用,一口咬著月餅,一手執筆寫字。
忽然間,她咬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抽出來仔細開啟一看,竟然是一張紙條。
紙條本來極小,若不是一心二用,吃的慢,恐怕此刻已經將紙條吞了。
紙條捲成了一卷,她放下筆,看著紙條上的字,字型極小,翩若游龍般地漂亮。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葉蒔:“……”
她將字條放在桌上,又去地上把滾了土的月餅掰開,將紙條一一收集起來,回到桌前展開,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