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辰一直坐在他的病床旁邊看著還在昏迷的子敬。他也說不清楚,他心裡對這個孩子有一種莫名的愛護,甚至從這個孩子第一次被帶進審訊室時他就覺得和這個孩子有一種親切感。這是他當警察快二十年不曾出現過的情況。在他心底那個一直不與人說的秘密被這個孩子的到來引發了。長長的導火線在燃燒,他不敢正視。他的腦海裡一直留存著子敬昏倒前說的話。他覺得憑自己的直覺和這孩子的眼睛可以判斷買兇殺人不是這個孩子幹出來的。但是,所有的證據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可以推翻的別證。他心裡彷彿有個聲音不斷地說,這孩子是無辜的。
這個孩子很有可能將要面臨上法庭的局面。有可能終生監禁,有可能更嚴重到結束年輕的生命。他摸了摸子敬的額頭,額頭上的汗水很快就吸住了他的掌心,像是水滴遇到了宣紙,突然浸入了他的血脈。護士過來換葡萄糖水的時候,他問護士,醫生說他大概多久能醒?
護士取下藥瓶說,應該很快就醒了。他這是胃痙攣導致的突然休克。現在所有指標都已經正常了。他為之一震,胃痙攣休克。
護士走後,他發現子敬的眼角有眼淚流出來。他竟然激動的站了起來要按呼喊鈴。子敬的手突然輕輕地抓住了他的手。他低下頭看他,他已經睜開了眼。他對他說,叔叔,謝謝您。其實我已經醒了很久了,但是我不想讓你們發現。因為我實在不知道醒來以後我還能做什麼。
譚樹辰慢慢地坐下來看著他,聲音很輕的說,叔叔以為你是個不會撒謊的小朋友,結果你剛欺騙了叔叔。說完,自己也笑了起來。
他的眼淚從兩邊眼角不斷地滑出來。他望著煙白色的天花板,回想在審訊室度過的一天,像是地殼運動引發的海嘯一般,無情的席捲了他正常的校園生活。他說,如果這次我真的就這樣死了,可能還會開心些。我現在比死了還難過。但我又怕我真的死了,死的不清不白。
譚樹辰走到子敬床尾把他的床搖起來以便他們能互相看著說話。你現在希望柳競一死,還是你自己死?
子敬還是目光呆滯似的盯著天花板,聲音很虛弱。以前我曾想過讓他死,但是我也想過他死了也不能解決當初的問題。所以我真不知道他死了我會是什麼樣的心情。當我知道他死了的時候,當天晚上我要演出。我一直在回味當時的心情。我記得那天太陽很刺眼,我有些暈眩,我不知道是陽光的刺激,還是對於這個訊息的突然到來有些接受不了。從內心講,我再恨一個人也不希望他死。我知道,我說這些您不會相信的。但是您既然問了,我就告訴您,在我和他之間選擇一個,我選擇放棄。我要活著,為我的父母和朋友,還有一把我還沒有拉出好音色的琴。他也沒有必要死,每個人都有活的權利,誰也結束不了別人的生命。
子敬,我問你這個問題的時候並不想要知道你的答案。我只是再玩一個猜謎遊戲。答案就不告訴你了。如果你是冤屈受累,這件案子真相大白後,相信你一定是很有前途的大提琴家。
譚警官,我能有個小小的請求嗎?
如果不違反組織紀律和法律規範,我想我能答應你。
我希望不要告訴我的父母。他們在國外工作,我不希望他們知道。如果我被判了什麼極刑也不要告訴他們。我不想看見母親流淚,也不想父親和我一樣因為我的事猝發了家族病,休克在國外。我希望自己的事自己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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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4)
你的父母已經知道了。
他聽完後難過的閉上眼睛,使勁咬著牙不讓自己大聲的哭出來,鼻子裡不斷冒出因為氣結不能排遣的氣流,嗓子眼兒裡發出了連續性的短促哽咽聲。
譚樹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臂,一時也找不到安慰的話。他從病房出來找到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