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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捧著碗筷的徐淑雲站在廚房門口,一臉擔憂地看著他們,像是想說什麼,但還是什麼都沒說。

從他的住處到莫鬱華的房間只需下樓走幾步便到,止怡眼睛不方便,他不能走得太快,可說不清為什麼,一顆心是不由自主地狂跳。

莫鬱華的房間門是開著的,裡面除了坐在床頭看書的她之外,空無一人,唯一的一張椅子旁,零亂的菸灰,最後的半截菸頭,還有淡淡的餘煙。

紀廷鬆開牽著止怡的手,這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呢?像是在夢中,他最害怕的一幕終於出現,那感覺竟然是熟悉。不知多少個在一起的日子,他清醒的時候、熟睡的時候擁著她,沒有一刻不覺得自己是幸福的,太知道自己是幸福的其實很可悲,因為真正坦然的幸福應該是混若未覺的,只在眼角,只在唇邊,不經意地微笑,覺得這樣真好,也不需爭那一朝一夕,一輩子太長。而他的幸福他太瞭然於心,每一天都那麼寶貴,把這一秒緊緊抓住,只怕著下一秒會失去,這幸福也淒涼。

“她走了。”莫鬱華看著他說。

“她走了?是不是止安走了?紀廷,你說呀,我們去找她,你跟我去把她找回來。”止怡眼眶頓紅,眼看就在眼前,但偏偏又錯過。

紀廷無動於衷,他只是問莫鬱華,“她說了什麼?”

莫鬱華忽然為他這平靜而感到不安,於是她沉默。

“告訴我好嗎,她有沒有說過什麼?”

“她坐在這裡點了三支菸,準備離開的時候問了我一個很奇怪的問題,她問,世界上有沒有永不沉沒的島嶼。”

紀廷聞言,低頭良久。

止怡問:“為什麼不去找她?”

紀廷朝止怡微笑,“她問世界上有沒有永不沉沒的島嶼,可是她從來沒有相信過,又怎麼會有?”

紀廷送走了媽媽和止怡,她們臨走前都用擔心的眼神看他,他說,“我很好,沒事,真的沒事。”

就像做了一場夢,不管你夢醒後如何嗟嘆,都沒有辦法把美夢延續,或把噩夢改寫,你只能在現實中繼續若無其事地生活。

止怡回到家的那個晚上給他打電話,“我好像把事情變糟了,也許我一開始就不該去。”

“不關你的事,別想太多。”

他不是安慰止怡,他和止安,就像在一個巨大的七彩泡沫裡,四周光影流轉,甜蜜得虛幻,經不起誰輕輕的一戳。就算止怡沒有出現,他的夢也遲早粉碎。

他用了整個的少年時代來希翼她,等待她,找尋她,可她只給了他三支菸的時間。

第十七章燃燒微弱的等待(3)

一個星期後,莫鬱華不顧科室主任的反對,執意請假前往上海,臨行的時候,紀廷問她,“值得嗎?”

莫鬱華說:“也許不值得,但我沒考慮過。”

她銷假返回醫院已經是三個月之後,實習已到尾聲,關於誰去誰留的問題正式提到了檯面上,以紀廷的一貫表現和莫鬱華關鍵時期的長假而論,答案大家都已心知肚明。醫院方面已經正式跟紀廷的母校聯絡簽約的事宜,一切只等紀廷回學校辦好最後的論文答辯及畢業手續,便可籤就業協議。袁教授也親自找莫鬱華談了話,莫鬱華說,關於這個結果,她心服口服。

然而,基本上塵埃落定的一件事最後卻由於紀廷的一個意外決定而讓大多數人感到相當意外,他回校辦妥手續之後,正式簽下了家鄉所在省城的一所三甲醫院。

沒有人理解他的決定,就連他的父母,雖然也為他能回到身邊而感到欣慰,但畢竟心存惋惜。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是清醒的,很清醒。

止安,我不是你,我沒有翅膀。

後來的日子,紀廷都在認真地生活,評職稱、再深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