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事
程佩心愣了愣,皺眉一想,才倒吸一口涼氣:「—-我們太一道正統的那個劍宗!?他是劍俠!?」
「師父,那丶那我們———」
程佩心又轉臉向遠處的林中看了一眼,再看看山道上那幾條江湖散修的屍體,急促地喘息兩口氣,忽然縱身一躍,腳步在石壁連點,飄然躍至山下,正落在李無相身前三步遠處。
李無相抬頭向上看看,又看看她,笑了笑:「哦,原來程掌觀還沒走?
要是來勸我留他一命的,只怕晚了。」
程佩心抬手深施一禮:「李宗主誅殺尋惡徒,實在大快人心,為我三十六宗出了一口惡氣!」
「哦。」李無相笑意一收丶走開幾步,將落在山道上的腰刀拾起,擦了擦濺在上面的血跡,還入鞘中。
程佩心在他身後抿了下嘴唇,柔聲說:「宗主,我們實在也有苦衷。我雖然是掌觀,但宗主勿怪,卻是在然山的道場附近做掌觀,處處行事,都要如履薄冰—」
李無相走到山門外,看了看許道生留下的那些東西,蹲下來將芬板的碎片一點點撿起來,又把剩餘的石散之類的也都收了。
程佩心看了一眼,跟過去兩步,又看了看山道上許道生的屍體:「李宗主,他是真形道弟子,還有五嶽真形圖護身,剛才那芬板雖然碎了,但真形道道法神異,說不好還有沒有別的留手,我幫宗主你-清理了許道神的殘魂吧,也不怕真形道那邊去拘他的魂來問。」
李無相轉過臉:「那,程觀主,你要是這麼幹了,這事你可就也有份了程佩心嫣然一笑:「李宗主不說,沒別人會說的。」
李無相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臉上忽然浮現出溫和的笑意:「那多謝程掌觀援手。這事兒該怎麼辦?」
程佩心看著像是鬆了口氣:「拘魂消解這種事稍有些麻煩,耗時也久,
在這裡做不得。宗主要是信得過我,可以屈尊移駕飛雲觀。這然山道場被惡徒毀了,暫時也住不得,宗主不嫌棄的話,可以暫住我那裡。」
這時程勝非才像一隻山羊一樣,慢慢從崖壁上跳了下來。聽見她師父的那些話,忍不住一愣,才去看李無相。
李無相就在心裡笑了一下。她們該是把飛劍看清楚了,要不然僅一個築基的「然山宗主」,可值不得這樣的態度。
不過她的這份恭敬著實稍有些超出預料,劍俠這招子這麼好用的嗎?
他點點頭:「那這屍身要一起搬回去嗎?」
「這倒用不著。」程佩心走到屍體旁側蹲下,從袖中抽出一柄小刀,在腦袋上一,割下一小塊連著頭髮的頭皮,又在雙手和雙腳各取了一塊皮,「非兒。
2
程勝非出了口氣,把腰間水囊裡的水倒了出來,又用劍把壺嘴給削了個大口子遞過去。
程佩心將五塊皮裝入囊中,再從袖子裡摸出一個小瓷瓶,小心拔開,手指在瓶身輕敲,滴出三滴油狀液體———
落到戶體上,戶身立即嘴嘴冒出白煙,不過十幾息的功夫,化為清水滲入石縫中。
程佩心站起身,微嘆口氣:「倒是髒汙瞭然山道場。」
李無相也在心裡嘆了口氣。其實他不介意吸一點許道生的血的一一不多,只要補足自己這些日子的消耗就好,聊做賠償。可惜這位程觀主或許是做這種事已經輕車熟路了,想攔都來不及。
李無相又撿了山道上剩餘幾具屍體身上的銀錢,三人就下了山。
陳辛贈予的那匹馬被老郭騎走了,但飛雲觀師徒二人來時帶的是四匹,
李無相就騎了其中的一匹白馬。
到德陽,路上要走兩天一夜。途中在野地裡歇下時,他看到這師徒兩個也不過是在身下墊了塊皮墊,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