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這些天來唯一一個好訊息,雖然後頸被劃得血肉模糊,錯過最佳治療時機,但腺體組織還算完整,有很大機率可以恢復正常。
季回似乎並不關心腺體如何,他每天都在術後痛苦中度過,大量麻藥和鎮痛劑讓他變得不耐受,脫離這些就只能生生忍著。
痛到意識不清時,他滿身冷汗趴在床上,嘴裡一會兒喊著“景師兄”,一會兒喊著“媽媽”。
從幻覺中醒來,才發現最重要的兩個人都沒在身旁。
他大概知道蘇潤清在做什麼,在為她另一個兒子焦頭爛額。
“醫生說腺體可能會留疤,但是沒關係,以後可以做祛疤手術嘛。”陳意佩給季迴帶了洗好的水果,每一個上都插了牙籤,方便拿取。
季回聲音疲憊,“謝謝你,意佩,但醫生說腺體無法做祛疤手術。”
陳意佩立馬換了個說法:“那就做面板再生,我明天就去幫你問問,我有個朋友大面積燒傷,做的面板再生,後來見他完全看不出他受過傷,你放心。”
“意佩。”
“在。”意佩立馬蹲到床頭,“怎麼了?想吃哪個,我給你拿。”
“意佩,案件怎麼樣了?”
那天是11月12號,距事情發生已經過去了20天。
而蘇潤清一直沒有出現。
季回又問:“你有沒有見過……我媽媽?”
提起蘇潤清,意佩眼中露出厭惡,她輕輕搖頭,“沒有。”
“季回,她不是你媽媽。”
11月16號,蘇潤清終於露面。
她摘去墨鏡,眼睛在日夜不休的哭泣中腫成一條縫。
她看向陳意佩,帶著施壓的意思,“你好,我想跟季回單獨說幾句話,請你迴避一下。”
陳意佩笑著迎上去,道:“蘇女士,您作為兇手的親屬,有一定的危險性,而我作為季回的救助人,有義務在這裡保護他,有什麼話就這樣說吧。”
蘇潤清走到床尾,眼神疲憊看著季回,“季回,湯姆是你弟弟,不要追究了好不好?”
角落裡,陳意佩狠狠翻了個白眼,“蘇女士,我不得不打斷您一下,就算季回不追究,警方也不會放過您兒子的,您是在無視oga保護法嗎?”
“不會的,不會的。”蘇潤清握住床尾欄杆,身子急切地朝季回那邊傾去,“我打聽過了,湯姆還小,他還未成年,季回,只要你出具一個諒解書,他就沒事了。”
季回體會到了這輩子從未有過的難過。
如果蘇潤清沒有出現就好了,他就可以繼續自己的人生,可偏偏出現了,又離開了。
“季回,媽媽求你,不要追究了好不好?”
她第一次在季回面前以媽媽自稱,卻是為了將這個孩子推去地獄。
“那我呢?”季回將被子掀開,給蘇潤清看他一直不願在人前露出的殘肢。
他低著頭,豆大的眼淚“啪嗒啪嗒”滴落在手背。
“我這輩子都沒有腿了,媽媽,那我呢?”
季回第一次叫蘇潤清媽媽,他站在地獄邊緣,伸著手,希望眼前這個女人能拉他一把。
但再一次落空。
“季回,媽媽答應你,只要你願意籤諒解書,我會幫你做殘肢再生手術的,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蘇潤清突然衝到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