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君愉手裡,君老爺子所暗示的他們的婚事估計也不成了。
方家要繼續艱難地到處融資,但是方安宴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種狠狠鬆口氣的感覺。
他順著後視鏡看向那兩個腦袋又湊到一起的兩個人,不知道在笑什麼,他緩緩地吸出一口氣,再吐出來,渾身沉重也輕鬆。
沉重的是方家今後舉步維艱,能走到哪一步,都要看運氣了,輕鬆的是他不用強行去和一個人培養感情了……
君愉也是時不時地朝著後視鏡看,君月月和方安虞在發訊息,說她是怎麼把跟著她的司機甩了,從女廁所跑到後門,又驚險刺激地打車出來的。
方安虞瞪著眼睛滿眼的興味,這聽起來就和電影的場景一模一樣,他的樣子真是恨不得自己沒有和君月月一起體驗一次。
君愉收回了視線,也輕輕地吸口氣,再緩緩地吐出去,視線看著窗外飛馳的景色,又透過車窗看向方安宴英俊的側臉,抿住嘴唇。
君愉也曾經做好了和方安宴培養感情,甚至生活一輩子的準備,因為她知道,想要得到一些什麼,就必須失去同等的東西。
方安宴長得真的很帥,但是君愉最喜歡看的,常常會看得面紅耳赤的原因,不是因為他帥,也不是因為羞澀難堪,而是方安宴的側臉,很像一個人。
她的心裡,有一個非常非常隱秘,被厚厚的灰塵覆蓋著,從來都沒有人知道的秘密,她從前從來不敢去觸碰,但是現在,她慢慢地伸出手指,試圖去撫開那上面的灰塵。
在她還在貴族高中上學的時候,因為家庭的特殊性,她即便是不能夠站起來,卻也能和正常的家裡條件十分良好的孩子一起唸書。
上學的時候年紀小,總是有很多獨屬於青春卻瘋狂的事情,最浪漫的事情,莫不如全校成績最好的和長得最好看的男孩子,同時喜歡一個女孩,因為她在校門口約架。
君愉心裡年紀成熟,從來不會去在意這種事情,但是她是當事人,兩個男孩子打得難捨難分見了血的時候,她還是去拉架了。
被她的同桌推著去的,當時君愉的心裡其實是疑惑的,她確實長得算很清秀,但是學校裡家庭條件好的孩子多,女孩子也比尋常的高中開智早,會打扮,知道展示自己的優點的人不勝其數,為什麼這兩個男孩子會喜歡一個不能站起來的她?
慕殘嗎?
但是她的疑惑很短暫,因為從小就是這樣的,她好像註定是那個人群中的焦點,所以她去拉架的時候,那兩個男孩子當場就質問她選擇誰。
君愉什麼都有,就是沒有青春萌動的心思,除了站起來之外她沒有其他的渴望,她會對誰動心?
不,她說她誰也不喜歡,那兩個男孩子難堪地走了,從此見到她繞路。
但是那一天,君愉印象最深刻的,不是青春熱血的少年為了爭她的愛情大打出手,而是她們校門口賣烤腸的一個人,在她拒絕了那兩個人之後,很小聲地嗤笑了一聲,似乎是回覆他身邊一個小胖子的話,說道,“至於麼打得鼻口竄血,就為了一個瘸子?她坐輪椅是瘸子還是沒腿?”
這聲音太刺耳了,君愉從小到大都沒有這樣被人說過,所有人都是遺憾地看著她,告訴她即便站不起也不影響什麼,她頓時像是在大庭廣眾被扒了衣服,甚至是在沉迷什麼的時候,被人一棍子打醒,她面紅耳赤,無地自容。
但是那林蔭樹下的對話,卻還沒有停。
“你喜歡這樣的?切,這樣的,她要是哪天能站在我面前,求我和她在一起,我或許會因為她家有錢,考慮一下。”
君愉當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忍著難堪的情緒回頭看了一眼,只看到了那個男人,或者說男孩的側臉。
那一眼太深刻了,他說的話也太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