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啊,”父親一把抱住我,“是為父的不好,從今以後委屈你了,留在這終南山……”
等等云云,可惜父親已經哽咽了,所以後面的話也聽不太明白。
霍地,父親站起來,像是下了個天大的決心。
不成仁便成義的那種壯烈姿態。
“我們之間應該兩清了吧?”
他的話我不太明白,不過沒關係,因為他是對著他的掌門師兄說的,不是對我說的。
只見,他的掌門師兄看看我,再看看我父親。
好一會兒,他說,“兩清了。”
父親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頭也不回地轉身向外走去。
父親的掌門師兄,現在也是我的掌門師兄了,他那一雙水一樣清透的眼睛一直看我父親離開的背影。
真是不明白,背有什麼好看的。
一直到我父親的背影消失在遠處的門檻外,我的掌門師兄才收回他的眼神,回過頭來看我。
總算看到我了……
我也看著他,因為他的樣子似乎有十八九歲,而我只有五歲,所以我不得不仰視他,同時不得不被他俯視。
“小饅頭……”掌門師兄笑笑地看著我。
“我不叫小饅頭!!”我立即抗議。
“你想知道我叫什麼嗎?”他露出誘惑的卷卷般的笑容。
“你叫什麼?!”我兇巴巴的。
“我叫江初靜,”他笑得甜甜的,好像抹了蜜一樣,“就是‘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的‘初靜’。”
嗡——我的腦袋發出的回應。
但是,很快地我鎮定下來。
“嗯,嗯,”我沉穩地點頭表示我什麼都明白,“瘸、瘸子水桶,樓短短人、出來靜,明白,明白。”
掌門師兄的臉色迅速地一閃。
由於太迅速了,所以沒有看清。
“初靜!”他突然言簡意賅地道。
“初靜。”我馬上跟進。
於是,從那天起,我就被父親遺棄在了鍾南山,跟著初靜,開始修煉道法。
次日早上,在鳥語花香的庭院裡,我牽著我的卷卷溜狐的時候,發現了一件好事。
那就是,庭院裡做早修練的許多俊美的青年都必恭必敬地對我垂手作揖,管我叫“小師叔”。
“小師叔,早啊!”
“小師叔真是精神奕奕啊。”
“小師叔一清早就品貌不凡啊。”
……
我發現除了昨天在庭院遇到幾位叔叔伯伯之外,這個鍾南山,除了初靜,就是我了。
“小師叔,師父請你去用早膳。”一個俊美的青年走近我過來恭眉順眼地道。
早扇????
現在是臘月寒冬,早上就用扇子,唔……
“你跟初靜說,我不去,”我嘟起嘴,有點生氣,“我不喜歡早上扇扇子,我要吃飯。”
我這個俊美的師侄突然臉上掛下粗壯的黑線。
“小師叔……”說話居然還帶著顫音,“師父就是請你去吃早飯。”
“那你幹嘛騙我!!??”
虧他長得眉清目秀,居然欺師滅祖。
“你叫什麼名字?”我決定盡一個長輩應盡的職責。
“我叫寒冬。”
師侄寒冬不僅臉上掛下了黑線,身後的背景也一片墨黑了。
“寒冬,是吧,下不為例,下次不可以騙你小師叔我,不要以為我小就好騙哦!!”
“是,”寒冬沮喪地耷拉著臉,不一會他卻又露出甜甜的笑,“小師叔,我抱你進去吧。”
唔……變臉的速度好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