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何難?一會兒我那幾個丫鬟也要來拜見你的,有什麼不懂的,只管去問小滿。”
昨夜雖是洞房花燭,但趙燕恆裝病不能圓房,夫妻兩個連中衣都未曾脫去,倒好收拾了。趙燕恆洗漱之後,就靠著床坐著,看如鴛給綺年梳頭。清明見他眼神專注,不由得抿了抿唇,端了盆子悄沒聲退了出去。
綺年只叫如鴛梳了個簡潔的螺髻,簪了一枝赤金紅寶海棠步搖便停了手,轉回身來對著四個丫鬟道:“還不快給世子爺行禮。”
珊瑚年紀雖長,卻從不越到如鴛如鸝前頭去,以如鴛為首,四人一起向趙燕恆跪下磕頭:“奴婢們給世子爺請安。”
“都起罷。”趙燕恆倚著床頭微笑,“世子妃既帶了你們來,必然都是得她看重的,好生伺候世子妃。回頭去小滿處領一個月的月例,算是賞你們的見面禮罷。到了這府裡,有什麼不懂的,只管去問小滿,她必知無不言,莫給你們主子丟臉。”
如鴛等人恭敬應了,綺年就指著挨個對趙燕恆說了名字。才說完了,就聽外頭清明道:“奴婢們給世子妃請安。”魚貫進來四個人,其中清明白露小滿都是見過的,只有最後頭跟著的那個不曾見過,卻與小滿生得有五六分相似。趙燕恒指著她笑道:“那是小雪,小滿的表妹。清明跟著我裡外伺候;白露管著這院子裡的飲食,想吃什麼只管問她要;小滿管著院子裡的人,還管著錢匣子,每個月月例倘發不下來,都去問她;小雪的針線好,要做什麼吩咐她就是。”
四個丫鬟一起向綺年行了大禮,綺年使個眼色叫如鴛拿了四個荷包出來,笑吟吟道:“我也不知你們一個月的月例銀子是多少,倘若沒有世子爺大方,你們也只得多擔待點了。”
白露接了荷包笑道:“世子妃賞的,哪怕只賞一個銅板呢,也是奴婢們的體面。”
綺年對她的活潑甚為喜歡,笑道:“好會說話的一張嘴,本來該再額外賞你的,只怕反傷了你們的和氣,待回頭別人瞧不見,再私下裡給你罷。”
眾人都笑起來。卻見一個小丫鬟一溜煙兒跑到門口張了張,白露忙轉身出去與她說了幾句,回來便道:“王爺與王妃在用膳,怕是用罷膳就要過來了。爺和世子妃也用膳罷?”
早膳是六樣點心,兩色粥,還有四色小冷盤。其中有一碟泡菜,一碟燈影牛肉,綺年吃得很是順口,如果不是惦記著馬上要來考察的公婆,她還會吃得更開心點。
食畢,撤了碗碟,剛端上漱口的茶水來,就有小丫鬟來報了:“王爺和王妃過來了。”
昀郡王年近五旬,身材頎長,比之普通勳貴人家的公侯伯爺們多了幾分剛硬。綺年用眼角瞄了瞄他,確認他跟趙燕和長得更像些,幾乎就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倒是趙燕恆只有眉眼和他有三四分相似,臉型全然不像。
也不知是不是因著有兒媳婦在房內,昀郡王也有幾分不自在,進來便看了兒子道:“可好些了?”伸手虛按了一按,“不必起身。若有什麼不適,還是再請太醫來瞧瞧。”
趙燕恆倚著床頭,一臉的感激道:“兒子不孝,還要勞動父親前來看望。不過昨夜睡得甚好,今日覺得已好多了。”看一眼綺年道,“給父親奉茶。”
旁邊白露端上一個雕紅桅子花盤,裡頭兩個天青瓷茶盞。綺年端了一盞,屈膝將茶盞舉過頭頂:“父親請用茶。”說實話,叫得有點兒忐忑。杜甫的《新婚別》裡就曾經說:妾身未分明,何以拜姑嫜?她這更好,連拜堂都沒拜完,說起來更是沒分明吧。
昀郡王接了茶盞,心裡百味雜陳。長子的親事挑了這些年,最後卻草草娶了一個六品亡故文官的女兒,即便有著吳家在那裡頂著,也實在是門不當戶不對。原想著風風光光辦一場婚禮,吳家也還上道,準準的一百零八抬嫁妝,每抬也還實在,加上有皇上太后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