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家說什麼粗話!這種話連我都不能講的,小時候誰說了粗口會直接被罰。”
“哼……我又不是什麼皇子阿哥的,我就一開店的。”
“黑心店。”而他是冤大頭之一。
“價錢公道著呢!算起來又沒賺到多少。”
“你一年往少了說能往你自個的口袋裡放兩個巡撫。”
“嘿!那些個巡撫可賺了!就比如說那郝壽,光養幾個名伶跟女優,一年最起碼要花上五千兩銀子。”
“你打聽那麼清楚做什麼!”胤禎皺眉。有些貴族男女通吃的作風連他也看著不順眼。
“那是有人當我是個漂亮的相公,問包我一個月要多少銀子!”桑瑪一怒,折斷了手中的梅枝。
“……他們當你是‘相公’?”其結局可想,哈哈,真好笑!
“有我這樣漂亮的‘相公’嗎!”她恨不能將胤禎狠狠揍一頓,至少打掉他臉上的可惡笑容。
“有,我見過比有名的婊子更美、更嫵媚的。”好好的男人成了那樣,實在是……
“哦?十四貝子您也找過‘相公’啊!”故作驚駭狀,惡整回去。
“你胡說什麼!”他像是嗜好美少年屁股的傢伙嗎?!強忍住跟這女人打一架的衝動,胤禎收緊拳頭,就怕它們一不小心就轟上龍佳·桑瑪那張騙死人不償命的年輕面孔。孃的,還是讓她去做“相公”好了!
* * *
他不瞞她多少、她也坦誠多少,尤其是那些由她經受或應該有所瞭解的朝廷上層動向和人事。只除了少數極個人的事情,比如他與妻妾兒女們的相處情形,或是她和幾個友人及手下的交流……
“桑瑪嬤嬤!”與小少年弘曆一同出現的是隻比他年幼個把月的弟弟弘晝。
“見過兩位小阿哥。”無視於弘晝明顯的不耐與傲慢,桑瑪流暢地打個千。她穿男裝,反正這裡的女裝跟男裝一樣寬大拖沓、既非精幹也無嫵媚可言。
兩個孩子生母的出身和在王府中的地位相仿,都是格格,但弘晝是由弘曆的生母撫養,弘曆卻是由兒子早夭的嫡福晉、跟生了長子的李氏側福晉時不時地照看著。
相較而言,弘曆更受重視些。
桑瑪對於滿族皇室的這種矯枉過正的做法深深不以為然。可另一方面也慶幸自己不用承受這種生了孩子卻必須送給其他女人養的痛苦。而遠一些的活例子,就是雍親王自己。後宮的德妃當年也一定咬牙苦熬、直到熬到妃的地位才能將親生兒子留在身邊。
而那些理應享受天下錦繡榮華的公主們,卻因為是女兒、又須與蒙古各族聯姻,被生父生母拋在一處宮院中,出來遠赴蒙古前可能去園子、行宮走走以外,過的是隔絕、孤單、被嚴厲教養著的枯燥日子,每一年、每一天,都是如此……結果幾乎個個早亡。
那位她曾經護送過的、如小小雛菊般善良、羞澀的十五歲少女,不久前死在草原上的公主府邸中,而她十歲以後僅與生母見過十次面……
“……桑瑪,你來見阿瑪嗎?”弘曆大約是問第二遍了,不過他已經習慣她有時會發呆走神的特質。
“是,有些事要稟奏王爺。”
“啊——”
小鬼頭居然使了個不明不白的顏色……真欠揍!
桑瑪將食指輕按在唇上,投去警告的一瞥:
——不許多嘴!不然不跟你好了!
弘曆那邊眨眨右眼:
——明白!明白了!
桑瑪點點頭:
——去吧!
弘曆隨即拉著比他矮半個頭的弟弟走了。
“他是什麼人!居然架子這樣大!“弘晝不滿卻很響亮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