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將軍,若是秦將軍不從這條道上回撤怎麼辦?怎麼不是白等了麼?”一名副將實在耐不住枯燥的等待,湊到馮仇刀身邊輕聲道。
馮仇刀瞪了他一眼,道:“我與秦將軍早已約好,他回撤的路線必經此地,怎麼會白等?”
副將仰頭看了看天色,道:“可是……天快亮了啊,這山谷並不大,藏不下咱們五萬人馬,若真等到天亮,突厥人追來肯定一眼就能發現咱們的埋伏,咱們這支奇兵可就失了奇效了……”
馮仇刀也仰天望了望天,神情浮現幾分焦躁,此時天色雖仍是黑漆漆的一片,東方卻已隱隱現出一抹淡淡的魚肚白,過不了多久就要天亮了,副將說的沒錯,這座山谷用來埋伏實在不太理想,可草原上盡是一望無際的平地,唯有這個山谷還能勉強可做埋伏之用。
但是若等到天色大亮,這座山谷也基本失去了埋伏的意義,眼尖的一眼就能發現山谷內的動靜,五萬騎兵不是個小數目,人和戰馬加起來連綿數里,找個藏身的地方並不容易。
埋伏的意思,當然要出其不意,在一個匪夷所思的時機和地點舉兵突襲而出,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潰敵人的意志和士氣,從而取得戰場的勝利。
可若是被敵人發現了自己佈置的埋伏,那就不叫埋伏了,只能叫明刀明槍的對陣。
馮仇刀不希望戰鬥變成這樣,明刀明槍勢必會造成己方更大的傷亡。
抬頭再次看了看天色,馮仇刀咬了咬牙,道:“再等一柱香的時間,如若秦將軍還沒來,我們就往前開拔,到前面去接應他。”
副將一楞,急道:“那這個山谷的埋伏……”
“放棄,天一亮,這個山谷便起不了任何作用,而且這裡地勢不平,不利騎兵衝鋒,反而會害了咱們。”馮仇刀面無表情的道。
為將者,不但要有勇猛過人的武力,更重要的是必須審時度勢,清楚的知道什麼時候該進,什麼時候該退。馮仇刀是個很合格的將領。
就在馮仇刀正待下令開拔時,前方遼闊無垠的草原上,隱約傳來了若有若無的馬蹄聲。
馮仇刀一楞,接著馬上將身子匍匐在地上,耳朵貼近地面,凝神分辨了一會兒,終於大喜道:“馬蹄聲!他們來了,人數不少……”
身邊的幾員將領頓時興奮起來,眼神熱切的盯著他,急不可待的等他下達作戰命令。
馮仇刀一臉冷肅,凜然道:“眾將聽令,一萬人向左,一萬人向右,埋伏于山谷兩側,人銜枚,馬裹蹄,不準發出聲音,違令者,斬!剩餘三萬人隨本將於谷外埋伏,待秦將軍兵馬透過後,以我中軍為號,一齊殺出,都明白了嗎?”
眾將抱拳沉聲道:“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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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重正領軍狂奔,這次殲滅柴夢山之戰,他率領的五萬人大獲全勝,全殲二萬餘人,當然,己方也受到了少許的傷亡,五萬人回撤的時候還剩四萬多。
可是他沒料到默啜的追兵來得如此之快,離開柴夢山大營還不到一柱香時間,他們便遇到了默啜大營派出的追兵,由達塔塔率領,黑壓壓的一片向他發起了衝鋒。
秦重謹記著自己的任務,沒有過多與達塔塔糾纏,而是帶著大軍掉頭往東撤去,可達塔塔的追兵在後面窮追不捨,似乎因為柴夢山所部全軍覆沒,讓達塔塔感到了憤怒和焦躁,只有將秦重所部殺得潰不成軍,他才有勇氣回去面對默啜可汗那沖天的怒火。
於是,兩路大軍在遼闊的草原上展開了追逐戰,雙方將士人數對等,可在戰力和士氣上,達塔塔的突厥大軍明顯要高出許多,秦重不敢輕捋其鋒,只能帶領大軍飛速後撤,任由達塔塔在後面一路追擊。
其中不少華朝將士在回撤途中被達塔塔前鋒的騎射兵所阻,飛速的奔跑中,一輪又一輪的箭雨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