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內心憐惜著這些女人的弱小,他懂得,他傷了她,也傷了她……明明抱著一隻紅酒瓶,坐在他面前,兀自喝著,他每一回膽顫心驚地抬起頭,都正看見酒瓶靠著酒杯,汩汩地斟滿杯。一瓶酒見底了,明明將杯子往桌上一擲,滿面酡紅地向他挑起雙眉:“再來一瓶吧。你大爺我今夜裡前腳喝死了,你後腳好回窩,洗心革面,從頭做人。” 電子書 分享網站
月明蕎麥花如雪(26)
雷灝聽話地去廚房拿了一支酒出來,看著她殺氣騰騰地用酒起子扭瓶蓋木塞,膽寒地說:“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我正在,努力,離婚。努力中……”
“我操你媽!你離婚幹你大爺鳥事!”明明破口大罵道。“誰樂意看你在這兒蛇蛇蠍蠍的張口閉口離婚。你活生生把我拽到這是非堆裡了,青天白日地為你打成一團,死了我這個下賤*還得遭受天打五雷轟!扒皮下油鍋!我都被你害死了,我前世欠了你這不長進的!””
“你別喝了姑奶奶!”雷灝看著她扶不穩酒杯,抱著酒瓶往嘴巴里灌,滿目瞻仰的都是她豪情兒女的氣象,小心翼翼地,呢喃地勸阻。
“你這個滿腹壞水的傢伙!我被你害死了!我是你大爺,我喝死了算!” 她淚水漣漣地罵著,口舌漸漸地不伶俐了,綿綿地塌了罵聲,這一年實在太漫長,他倒黴得有些日子了,然而,看著眼前爛醉的小潑婦,雷灝瞠目結舌裡,還是覺得,可以笑得出來的。這幸福象飛翔時無限靠近的太陽,太燦爛,照耀得他前半生的日子都是晦暗、不陰不陽、不快活的。為了靠近這金黃的灼熱的無限放大的光圈,他樂意在飛翔時融化。
明明鬧過那一出,就沒打算再回去商學院,繼續宿命做眾人眼裡的是非女主角了。她也呆不下去了,貝茜在校友網的論壇上,指名道姓地將明明勾引富商的事實,散佈出來。這是俗世公理*、譴責,最招人恨的社會話題,經過幾番轉載,她虛擬的肉身,在網上早就被人家板磚拍死了。酒醒後,她開始收拾行李,雷灝訂了張機票,帶她去深圳。他在深圳有分公司,有房子,來這邊的時間有許多,不妨礙什麼。
他們投宿的是當初的那間大酒店,就是在那裡,雷灝注意到舉著一支菸經過大堂的女孩明明。酒店繁華依舊,大堂裡光彩熠熠,噴泉水依然嘩嘩地,紅男綠女穿行其中。誰知道,她和他在相似的情景裡,定下的一世情緣呢?
三章 碧琉璃之城
在清晨和黃昏,地鐵口湍急的上下班的人流中,那個穿襯衣,長褲,黑髮飛揚的女孩子,她就是明明。普通的衣服折出無數的褶皺、鏤空、破洞,褲管剪斷,一長一短,搞出了無數的名堂和小花樣。脖頸和手臂上佩帶著琉璃小掛件,臉上刷著胭脂,耳朵裡塞著隨身聽,神色漠然,步履敏捷,和那些一同擠出地鐵,走進公司大門打卡機前的年輕的時尚從業者們,沒有任何區別。
她在一份週刊雜誌社裡供職。她這樣的女孩子,沒辦法,命中註定,跳不出文藝這個巢窠。在商學院兜了兩年,學會的那一種理智,惟利是圖,用理智思考而不是用心靈思考的訓練,看起來,還是沒有派上直接的用場。明明對於那些,貨幣、金融、商業律法,天生的就有一種牴觸她心裡不得不承認的。
她供職的這本週刊,風格是跟隨香港八卦風的,字少圖片多。化妝品,時裝廣告彩頁佔據了一半的頁面,八卦內容則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人物訪談呢,自然是影視明星,行業精英。附有各個時尚都會,當下最精彩的餐廳、酒吧、會所的消費指南,是一本香風習習的雜誌。雜誌社人手少。採訪、寫稿、編輯,明明身兼數職,她並不怕忙,怕的只是閒下來面對的無盡空虛。
明明採訪過各行各業裡出類拔萃的精英女性,每個人都是幸福的人、成功的人。事業出色一眼即見。論及個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