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旭認真地接待了周繕,明箏吩咐廚房做幾個好些的下酒菜。她帶著孩子就去別的屋子了,也沒在跟前打擾他們說話。
“你幾時到的桐興?”
“今天中午。”
“來之前怎麼也不通個氣,我也好讓人去城外迎接你。”
“得了,知道你裴大將軍是個忙人,怎麼好意思讓你費心。說來我還是習慣稱呼你為蕭仲祺,你不介意吧?”
裴旭一臉的無所謂:“我介意這個幹嘛,你怎麼順口就怎麼喊。我無所謂。”
“像你這樣有兩個名字,兩重身份的人我之前也遇見過。當初辦案的時候揪出來不少,不過你和他們不一樣。”
兩人許久未見了,彼此談天說地倒也盡興。
很快廚房裡端來了今天的下酒菜,林娘子又呈上了一壺燙好的酒,一對青瓷酒杯也已經燙好了。
裴旭親自與客人倒酒。
周繕見了跟前的菜,他笑說:“這些都是雒城的菜,倒難為你用心。”
裴旭心道用心的是明箏,他先敬了周繕一杯,並說:“咱們先來碰個杯,歡迎你來桐興做客。”
周繕滿臉笑容地與裴旭碰了個杯,然後一飲而盡。
“這是梨花白吧,嘗著甜絲絲的。不過後勁不小。”
裴旭說:“你這張嘴倒是什麼都能品嚐出來。”
周繕大笑:“哈哈,我活了二十幾年,倒也吃過不少的好東西。”
裴旭又問候了周繕的家人,周繕感嘆道:“別的倒還好,只是我那老母親上了年紀,身體比之以前又差了好一截。請了太醫為她治病,也不見得有多少起色。她老人家倒是想起你家那位了,所以讓我來請她上京為老母親治病。”
“你要帶阿箏去京城?”裴旭大感意外。
“對啊,不過我知道你捨不得。”
“她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我怎麼可能捨得。偌大的京城我就不信找不出治不好你娘病的人。”
周繕笑笑沒有說話,他便急著吃菜,又誇讚裴旭家的飯菜可口。
“從京城出來後也沒正經吃上幾頓飯,還是家的味道好啊,你是娶對了老婆,該你享福。”
周繕以前那點心思裴旭是知道的,他不動聲色道:“難道你娶的妻子不滿意?”
周繕更是笑道:“功不成名不就的娶什麼妻,我這輩子打個老光棍算了。”
“還老光棍。我大概知道老縣主的病是從何而來了。”
“唔,你如何知道?”
“她一個老人家本該頤養天年了,卻還要為小兒子的親事操心,能不費心費神麼。周繕,你這是大不孝,知道嗎?”
周繕一杯酒下肚,當時臉頰都紅了,他說:“我急什麼呢,我周繕這一生要什麼有什麼,我要是找不到稱心如意的,我寧願當一輩子的光棍。周家又不需要我來傳宗接代。老母親她已經是曾祖母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酒一喝多,彼此的話就越發多了起來。
明箏一直沒有露面,她叫來了丹娘吩咐:“將西廂收拾出來,今晚讓客人住西廂。”
後來那兩人喝得爛醉如泥,晚上竟然擠一處睡了。
明箏覺得正好,她不喜歡裴旭一身酒氣醉醺醺地來打擾她和重樓。
宿醉的滋味並不好受,等到周繕一覺醒來時,發現窗戶紙早已經變白了。他坐起身來,也沒換洗的衣裳,只能將就昨日的衣服穿上,不過衣服上還殘留著不少的酒氣。素來愛乾淨的他自己都有些嫌棄地捏了捏鼻子。
不過出門在外也不能太講究,他匆匆收拾好後便去開了門。丫鬟給他送了熱水進來,周繕胡亂洗了臉,這時候天色儼然不太早。不管是裴旭還是宋明箏都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