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妍茫然眨了眨眼,終究還是問起來:“你怎麼了?”
趁著他愣神的功夫,她微微掙開,大大喘息幾下。
他身上還穿著上衙時候穿的飛魚服。到現在還沒換下。大約是直接過來的……
蕭瀝的目光專注,臉色卻是發白,半晌沒有說話。
顧妍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沉默中,她聽到他低喃:“是我的錯。”
聲音那麼淡。淡得就要天上孤月旁邊零星的光暈。隨時都會黯然消散。要不是顧妍離得近。她也絕聽不清楚。
“你在說什麼?”
他何時做錯了?又做錯了什麼?
蕭瀝抿緊唇,目光看向別處,慢慢地深吸口氣:“要不是我。不會有今天這麼多事的。”
事後仔細想想,許多端倪就都出來了。
鎮國公府一枝獨秀,從不與人交惡,魏都卻為何專挑著來對付他們?
這是招惹得罪上人家了吧?
動作太大了,終是引起別人的注意,動不了他,就要拿他身邊的人開刀下手。
顧妍是一個,伊人也是一個。
縱然在祖父的當機立斷下,讓顧妍迅速抽身出去,可伊人呢?
他還記得蕭若伊赤紅雙眼看向自己的樣子,破碎受傷的目光,有一種名為絕望的情緒。
瞧瞧他都做了什麼?
男子漢一人做事一人當,既是他犯的錯,他一人承擔起來就是,現在卻拉得自己妹妹也下了水……哪怕許諾過的,現在也一樣沒有達成。
他有什麼了不起的?
什麼都算不上罷……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席捲上來,他整個人都顯得疲憊不堪。
顧妍讓他坐下。
她想到前不久西德王府走水的事,就是蕭瀝去調查的,這件事是誰做的他們都心知肚明,只不過少了些證據。
狗急了還要跳牆呢,魏都這種人,怎麼會讓自己有把柄握在人手裡?
隨意給個小教訓,對他而言輕而易舉。
“這能怪你嗎?”
顧妍極不贊同:“他本來就是衝著西德王府來的,我們與他有許多宿怨,他哪怕今日不報,明日也是要來的,你只是出手幫了忙,難道我還能恩將仇報,反過來責備你?”
說到這裡默了默,她低下頭去:“算起來是我連累你才對,若非王府的恩恩怨怨,伊人哪會無辜被牽連,她才是最冤枉的。”
孰是因,孰是果,一兩句何以說得清?
蕭瀝定定瞧著她,自嘲地笑了笑:“你知道是誰放的火嗎?”
她一怔。
不是魏都嗎?
他繼續問:“那個人若是主謀,那從犯呢?執行者又是誰?”
顧妍搖搖頭。
他就笑得愈發苦澀了,“是我父親啊!”
一品威武將軍,蕭祺……可不就是他的父親!
顧妍睜大雙眸。
可當事實真相擺在面前,再如何難堪,他也只能認命接受。
“火油哪是普通人弄得來的?滿京都地找起來,根本尋不出幾桶,一年多前他從西北弄了些回來,一直都存在庫房裡,本打算用來做墨,試試比松墨還要好的油墨碇,可慢慢地事多了,就忘了,也耽擱了……”
蕭瀝說得十分平靜:“他既然有這個膽子做,就定然也會留下蛛絲馬跡,我循著去查,庫房裡的火油已經沒了,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真沒想到,他的好父親,暗中還和魏都有往來。
可蕭祺為何要這麼做?
顧妍險些脫口而出,又陡然福至心靈地想到了些事。
那日趁著走水一擁而上的殺手,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