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從沒有妄想過,要羅銘給他名分的。流煙自小為奴,骨子裡的膽怯自卑是怎麼也抹不掉的,他能承認他愛羅銘,已經是他做過最為大膽逾越的事,在流煙心底,也是不相信羅銘會為了他一輩子不娶妻的。
流煙為自己做的打算就是,陪著羅銘一生一世,為他做自己能做的一切。若是羅銘日後娶妻生子,他也不會吵鬧爭寵,安安分分地愛他也就是了。
木呆呆地看著羅銘,流煙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他從小忍耐慣了,對喜悅和悲哀的忍受力總是比別人強些。
羅銘回過頭,偷偷衝他眨了眨眼,流煙忙勾了勾唇角,想露出個笑容,可還沒有笑出來,眼淚倒先湧進了眼眶,喉頭也直髮堵,流煙還是抿著嘴唇,用力的笑起來。
羅銘緊緊握著流煙的手,向羅平行了大禮,又鄭重說道:“求父皇成全,兒臣要與流煙成親!”
羅平皺眉盯著地上跪著的兩個人,目光從羅銘轉向流煙。他見過流煙幾回,初時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可自從前些日子,他聽說流煙把他送給羅銘的幾個舞姬趕出了靖王府,羅平就對流煙有些反感。陸陸續續地打聽,耳朵裡關於流煙的傳言就被塞得滿滿的。
有人說流煙曾被賣進胭脂院過,別看長得平常,可在床上卻是*蝕骨,柔媚到了極點,因此才迷得羅銘對他寵愛有加,連水榭裡那些美人也不要了。
還有人說流煙恃寵而驕,平日裡連羅銘都不放在眼裡,在靖王府裡頤指氣使,儼然他就是靖王府裡的主子,府裡那些家僕、侍女還要看流煙的眼色行事。
如此種種,傳言哪裡還有邊際,何況羅平還是偏聽偏信,淨挑對流煙不利的話來聽。幾番下來,羅平對流煙的看法極差,認為流煙仗著羅銘念舊情,就拿捏自己的兒子給他撈好處,今天是要個名分,明天指不定還想要東離的江山。這樣的人,還不遠遠的打發了,還想著要成親?
羅平自然不會怪自己的兒子糊塗,那一腔怒意全都轉向了流煙,他冷冷的盯著流煙,招手叫道:“來人!給朕將這個妖孽拿下,送到簡公公那裡,好好修理修理,明天就找人伢子來,把他賣了,看他還怎麼害人!”
一屋子人這才驚醒,可也沒人動地方,為難的看著羅銘和天慶帝。這父子倆要鬧起來,劉俊又不在,真是連個拉架的人都沒了,這可怎麼好?
羅平大怒,指著流煙衝屋裡的小太監們吼道:“你們還等什麼,都想挨板子了?還不給朕把他拿下!”
小太監們猶豫著上前,眼神直瞟羅銘,心道您可說話啊,我們也為難著呢。
羅銘平素待人和善,有些舉手之勞的小忙,他也是能幫就幫。宮裡的人都對這位靖王十分有好感,若論起威望來,天慶帝可能還比不過羅銘。
羅銘看著幾個太監扎手紮腳走過來,胡亂比劃,就是不靠前,不由無奈好笑,拉著流煙站起身,伸臂護住他,一面叫道:“父皇,兒臣不日就要去北莽,生死不定。臨去之前,難道連這麼一點小小的願望您都不肯答應麼?”
羅平又急又氣,眼見羅銘把流煙護得緊緊的,生怕他受一點委屈的樣子,更是氣得直抖,“你,你……”
又是一陣頭疼,羅平捂著額頭恨道:“你就是這樣對待父親的?平日裡看你聰慧明白,誰想到卻能說出這樣的混帳話來。為了一個男人,你就拿生死之事來威脅朕?朕決不答應!你要想成親也行,朕立刻從官家小姐裡挑一個溫柔好看的來,今日就給你把婚事辦了!”
羅銘也不想拿自己去北莽的事逼迫羅平,可要讓羅平答應他和流煙的事,一時半會實在也想不出什麼比這更好的主意。
羅平捂著額頭,臉色氣得煞白,羅銘想起太醫說過,他不能再生氣憂心。怕羅平身體受不住,羅銘急忙走過去扶住他,到暖炕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