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擠在車裡,聽米英傑把自己說得英明神武、大殺四方,也不好意思拆穿他一身是傷,連身上僅有的家當都顧不上了;一看就知道是吃了虧;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全都笑呵呵地聽著;給他遞水、遞鹹菜,勸他吃完了再說。
米英傑哪肯停下;他一路千辛萬苦,活了十七年都沒受過的罪,這回算是受了個齊全,這會兒可算見著親人了,再不讓他說叨說叨,他心裡嘴上都覺得憋屈。
前去打探的人已經回來,下馬報道:“報!前方探得一座荒村,村子像是荒廢多時,裡面已經沒了住戶人家,但留下的屋子還算整齊,可以落腳。”
羅銘跳下馬車,問道:“離此多遠?”
探馬躬身回道:“不遠,就在離此往東二十里左右。”
羅銘看了看天色,點點頭,高聲喝命,“整裝開拔!”
士兵們訓練有素,主帥一聲令下,立刻都站了起來,列隊已畢,向東進發。
走了不下二十里,轉過一道矮坡,果然見前方不遠有座村子。
天已經逐漸黑了,颳了一整天的大風還是威勢不減,冷風吹過,颳得人遍體生寒。這一路頂著狂風,一隊人馬都走得十分費力,一看見這樣一座村子,都恨不得立刻躲進村裡,好好避避寒風,歇一歇腳。
羅銘站在高處往下看,村子不大,隱在山坡下面。村子前面迎著大路,後面靠著一座密松林,遠遠的瞧不清楚,只看見烏壓壓一片黑綠顏色。
羅銘指著遠處問道:“那片密林可曾探過?”
探路的人猶豫了一下,撒謊道:“探了!無礙!”
羅銘這才放心,下令進村。
這村子也不知荒廢了多久,到處都是破瓦殘垣,道路上荒草連著荒草,茂盛的地方足有半人多高,幸虧這會兒已是深秋,草木不興,若是換了初春、盛夏時節,這裡的荒草都能把人埋了。
眾人深一腳淺一腳,拿刀劍劈砍出道路,慢慢進了村裡。四散分開,各自去找還能住人的屋子,有簷有頂的總共只有十幾間,羅銘撥出兩間給蔣唸白等四位文官,自己和幾個武將隨便找了間四面牆還在的屋子,住了進去。
這一路上風餐露宿,羅銘又急著去邊關,一直都是急行軍,士兵們十幾天都沒睡過安生覺了。村子雖然破敗,但好歹算是能有半片屋頂遮頭,有四面牆壁擋風,運氣好的,還能撈著一張火炕睡上一晚。
士兵們勢氣高昂,各自分工,生火做飯,燒水洗漱。難得能吃上一頓熱乎飯,哪怕只是一碗寡淡的清湯,這會兒都跟吃了山珍海味相似。
羅銘等人也都忙活開了,劉喜和趙猛負責做飯,肖文愷去燒水,羅銘去揀柴,剩下的人就收拾屋子,等他們打掃得差不多,飯也就做得差不多了。
眾人匆匆洗了把臉,好歹洗去頭上嘴裡的土沫子,又找來還能用的桌椅,拼湊在一起,聚成一堆兒,分吃一鍋肉湯。
說來簡單,就是一塊牛肉,熬出的一鍋清湯,配上在鍋邊炕得焦黃酥脆的火燒。牛肉湯裡連多餘的作料都沒有,只擱了一把粗鹽提味。
就這樣眾人也被滿屋子的牛肉香味勾得起了饞蟲。特別是米英傑,他從偷跑出來就沒好好吃過一頓飯,後來更是餓了好幾頓,聞見肉湯的味道,眼睛都差點冒出綠光來。
抱著粗磁碗,米英傑眼巴巴的盯著湯鍋。
趙猛先給他盛到碗裡,樂呵呵遞過去,笑道:“快吃吧!”
米英傑也顧不得別的,一把奪過去,胡亂吹了兩口,端著碗就往嘴裡倒,“哎喲”一聲,熱湯燙紅了舌頭,他還是不管不顧的大口嚥著。
趙猛著急,忙用手給他扇涼風,勸道:“慢點喝,小心燙。這裡還多呢,夠你喝的。”
眾人都看著他發笑,肖文愷是這裡年紀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