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小九兒”讓謝玉弓整個人又是一震。
謝玉弓最不喜甜。
小時候他母妃就總愛給他做各種點心,硬哄著他吃。
總是嚷嚷著“小孩子哪有不喜歡吃甜”,就像這樣喂到他的嘴邊,伴著甜膩膩的哄勸,謝玉弓就會忍不住張嘴。
他的母妃就會叫他“小九兒”,這天下,也就只有他的母妃,會叫他“小九兒”。
謝玉弓這一刻都忘了隱藏他的真實神色,他眸光凌厲地盯著面前的這個女人。
他腦中閃過了真切的暴戾,揣測她是否蓄意利用自己死去的母妃來博取他的動搖。
白榆當然也是故意的。
前幾輪的世界毀滅裡面,謝玉弓栽得最狠的一次,就是有人冒充他母妃宮裡伺候的老人,哄騙謝玉弓說他母妃有話和東西留給他。
這明顯的圈套,謝玉弓幾番權衡,卻還是上當了。
若非他自己也一身的殺人本事,怕是根本無法倖存。
那一戰他身邊得力的,包括跟隨他久一些的死士,全都死了個乾乾淨淨。
足可見他去世的母妃,對謝玉弓來說有多麼重要。
而“小九兒”這樣親暱過頭的稱呼,除了謝玉弓的母妃以外,連皇帝都不會這樣叫。
可以說這一輩子,本不該再有任何人會這樣稱呼謝玉弓。
但這個稱呼白榆要定了。
白榆就是要讓謝玉弓在心理層面上,把自己和他的母妃劃到一起去。
一旦划過去,謝玉弓的心理防線就拉近了無數倍。
謝玉弓對白榆這個稱呼將要發狠的時候,白榆卻並沒有看著他。
這時候看他,他還怎麼裝傻子?
白榆比謝玉弓更怕他裝不下去。
不然後面還怎麼玩了。
因此白榆很“合適宜地”在看別的地方。
謝玉弓陰沉的視線,追隨著白榆的視線,看向了白榆看的地方。
那是謝玉弓自己的腿。
或者說他腿上的袍子上面的……一顆不起眼的蜜餞。
謝玉弓眉間一蹦。
然後他就看著一隻纖白如玉的手,在他的腿上撿起了那一塊先是沾過了他的嘴唇,被他拒絕後,又掉落在他袍子上多時,表面的糖漬已經粘在他袍子上的杏肉蜜餞。
接下去的畫面就好像是被慢放了一般。
也確實是白榆刻意放慢,她要確保謝玉弓看清楚這一系列的慢動作。
她拿起那個蜜餞,慢慢湊到自己唇邊。
還未張嘴,面頰先紅了個透徹。
謝玉弓那點因為稱呼被冒犯的憤怒,頃刻間被白榆面上的一點漫開的紅潮撞了個七零八落。
他看著面前的女人張開了嘴唇,露出了一點豔紅的舌尖。
謝玉弓像是被扼住了脖子一樣呼吸不暢,看著面前的女人將那個杏肉蜜餞快速送進口中的一刻,謝玉弓覺得自己渾身汗毛全都豎立起來,齊聲在尖叫。
而他幾乎用盡了全身的意志力才壓著沒喊出聲。
——你給我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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