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在進入山洞的途中,便已經將那吹毛斷髮殺人無形的“絲刃”拉扯出來了。
而等到謝玉弓扯著她進了山洞,吹了火摺子點亮一個火把之後,回頭正欲去擁抱自己的恭王妃,卻敏銳地感覺到自己身前橫著的蠶刃。
那是他命人耗損許多,才好不容易打造成功的。
因此他的腳步只能停下,蠶刃的鋒利程度謝玉弓比誰都清楚。
他半跪在那裡看著他朝思暮想的人,掙扎片刻後沒有貿然靠近,而是伸手慢慢拉下了他面上的黑色遮面巾。
他沒有戴著面具,火光之下,他的真實容貌就這麼撞入了白榆寫滿警惕的眼中。
她心中始終沒有忘了,她的謊言已經被徹底戳穿了。
她始終沒有忘了她曾經經歷過的無數次“真實”,沒有人會在得知自己被欺騙之後,還對欺騙者抱有善意。
哪怕謝玉弓送了她“一把刀”,白榆也不認為他是對過往既往不咎。
他或許……只是想要讓她幫他動手殺了太子謝玉山。
她在看到火光下的謝玉弓的臉時,心中不自覺更不合時宜地蹦出一句“他怎麼瘦成這樣?”
但是腦中的警報卻半點未曾鬆懈,那根搖搖欲墜的線甚至拉得更緊。
她如何不明白,謝玉弓如此憔悴,怕都是因為這段時間自己隔空給他找的諸多麻煩。
因此白榆拉著能輕易削骨斷肉的蠶刃橫在身前,像是在她和謝玉弓,在謊言破碎的廢墟和真實之間,拉出了一道“楚河漢界”。
而兩人對峙也只有片刻而已,謝玉弓很快開口,聲音竟然快和太子被割破的破鑼嗓子一樣嘶啞了。
他說:“你……別怕。”
謝玉弓看著白榆,細彎的眸子如秋水明淨,浮動搖曳。
本有萬語千言三千思念百丈柔腸,但是此刻都梗在謝玉弓的喉間,爭先恐後地扎堆,卻愣是一時間什麼都沒能擠出來。
白榆看著謝玉弓,手中抓著的蠶刃因為他的一句“別怕”微微顫了下,但是依舊繃緊得筆直。
像一隻在猛虎的爪牙之下,竭力豎起渾身尖刺的刺蝟。
讓人無從下口。
外面的遠處營帳中救火之聲依舊
喧天,太子的人應當會很快找過來,這裡實在不是一個久留之地。()
他們必須在火滅之前,儘快地趕回營帳,偽裝成一直都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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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謝玉弓從前從不信春花秋月,現如今也無師自通了什麼叫“一眼萬年”。
他近乎貪婪地看著白榆,艱難地吞嚥口水,到如今才想起從昨夜開始到現在,他竟是緊張得什麼都沒有吃下過。
現在日思夜慕的人就在眼前,他腹腔之中同心髒比鄰而居的胃袋,竟然在這一刻夥同他狂亂的心臟,一同敲鑼打鼓地為他找回了知覺。
他好餓。
他竟是“餓”到想要伸出手去抓白榆的手臂,想要不管不顧地將面前這個“小刺蝟”摟進懷中,好歹先解一解心中的飢餓。
然而他一抬手,白榆立刻將蠶刃朝下壓了一下。
謝玉弓迅速縮回手,再晚一點點,他的手臂就會被他的恭王妃整個切下去。
謝玉弓動動嘴唇,心中驟然瀰漫上了類似委屈的情緒。
他蹲跪在那裡,火把將他姣好的那一側眉目也映襯得詭譎多變。
他的塊頭分明比白榆不知道大了多少,此刻脊背微彎,渾身上下竟然都透出了些許無助。
在殘忍的範圍之內,又小幅度地傾身。
他實在是不懂,他的恭王妃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