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遲遲沒有人說話,到後頭還是那被繪著西湖十景燈罩底下的燭火因為燃燒得太久的緣故,&ldo;噼裡啪啦&rdo;得爆起了燈花,才終於打破了這一室寂靜。
王慎過了很久也沒有等到崔柔說話,他知道她心裡的介懷,也知道她的猶豫。
若是以前,他自然是願意等的。
可如今……
不知道為什麼,只要想起溫有拘,想起那個男人望著崔柔時的眼神,以及他附在他耳邊說得那番話。
他就好似從心底生出了一份畏懼。
他怕有一天,那個男人真得會從自己的身邊搶走阿柔。
想到這,王慎袖下的手便又攥緊了些,待又過了一會,他才看著崔柔說道:&ldo;阿柔,既然你不願,我也不願勉強你……&rdo;說到這,他是稍稍停了一瞬,跟著是又一句:&ldo;可有一件事,你得答應我。&rdo;
耳聽著這話,崔柔倒是抬起了頭。
她能察覺到王慎話中的嚴肅,倒像是有什麼大事,因此她自然是有些詫異得問了一句:&ldo;何事?&rdo;
王慎聞言,在一瞬得猶豫之後,便堅定得看著她的面容一字一句得說道:&ldo;今日之後,別再見溫有拘。&rdo;
這話一落‐‐
崔柔卻忍不住皺起了眉尖,她不是很明白王慎的意思。她和溫有拘從未在私下見過面,除了幾回偶遇,可那身邊也是有人的,何況說到底,那位榮安侯畢竟救了哥哥一家,哥哥又與他關係匪淺。
若是平日見到,該做得禮數自然是不能忘得。
不過她也知道王慎的性子,如果不是有什麼緣故,他也不會這樣說。
因此在那一瞬得疑惑之後,她便柔聲問了一句:&ldo;可是二爺和榮安侯有什麼矛盾?&rdo;
有什麼矛盾?
溫有拘回京不過幾月,就算他在朝中再怎麼受陛下賞識,那與他也是無礙的。
他只是介懷溫有拘的態度,介懷他看向崔柔時的眼神。
那個男人平日在朝堂上雖然也是溫和好說話的,可那笑意卻很少會達到眼底,只有在望著崔柔的時候,那眼底深處才會有濃鬱的笑意。
他想起溫有拘說得那些話‐‐
&ldo;你這樣的人,怎麼配做她的丈夫?&rdo;
&ldo;你這樣的人,怎麼配守在她的身邊?&rdo;
&ldo;……別等到有一天,追悔莫及。&rdo;
……
這些話就如魔音一般,時時刻刻在他耳邊縈繞著,讓他失去了平日的風度,也讓他變得如坐針氈。
他害怕了。
明明知道這些是虛妄之言,他……卻還是害怕了。
他不敢保證崔柔再和那個男人相處下去,會不會真得喜歡上他,而離開他。
王慎那寬袍大袖的手一直緊握著,沒有一刻鬆開。
他看著眼前人在燭火照映下,溫和而又柔婉的面容,薄唇緊抿,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看著崔柔沉聲說道:&ldo;你難道沒有發覺,溫有拘對你有意嗎?&rdo;
這一句話被他壓得很輕。
可屋中就他們兩個人,此時裡裡外外又沒什麼鬧聲,崔柔自是聽得分明。
她臉上的神色從起初的怔忡,到逐漸回神,而面容也才從最初得漲紅變得逐漸蒼白起來。
崔柔原先置於膝蓋,交握在一道的手撐在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