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有拘說到這的時候,神色和語氣都已開始變得平靜。
他的手負於身後,身上那襲看不清顏色的衣裳在這八月的天地間隨風拂動著,而他說話的樣子,看似輕描淡寫,卻又好似在許下什麼極重的諾言一般:&ldo;倘若有一日她動搖了,那麼我一定會帶她離開。&rdo;
等這話說話‐‐
他是最後看了一眼坐在馬車中的王慎,而後才轉身離開。
安泰等眾侍衛如今還都持著劍以包圍的形式侯在不遠處,見識過溫有拘先前的厲害,如今見他過來,自是各個都嚴陣以待。
溫有拘看著他們,腳下步子沒停,就連神色也未改。
&ldo;讓他走。&rdo;
身後傳來王慎的聲音。
眾侍衛在互相對望一眼之後,把目光投向了安泰,等到安泰先收回了劍讓開了路,其餘人等自然也都紛紛跟著讓開了。
直到溫有拘離開,安泰才握著劍快步朝馬車走去,在瞧見背靠著車璧合著眼、臉色有些蒼白的王慎時,他不免有些擔憂得問道:&ldo;國公爺,您還好嗎?&rdo;
王慎聞言卻沒有說話。
他的腦海中一直縈繞著,先前溫有拘離去時說得那句話,&ldo;王慎,你最好慶幸她能一輩子無怨無悔得待在你的身邊,倘若有一日她動搖了,那麼我一定會帶她離開&rdo;。
無怨無悔……
以前的崔柔,無論他是富庶還是低賤,都一定會無怨無悔得跟著他。
可如今呢?
他有些不確定了。
想到這,他撐在膝蓋上的手忍不住又收緊了些。
&ldo;國公爺?&rdo;
安泰見人一直不曾說話,便又朝前一步,擔憂得喊了他一聲。
不過這回,王慎倒是開口了:&ldo;我沒事,走。&rdo;
&ldo;是。&rdo;
馬車繼續往前駛去。
等到進了府,王慎便如往日一樣朝東院走去。
雖然不知道崔柔肯不肯見他,可他還是想去看一看她,只是剛走進東院,便看到院子裡幾個丫鬟怔怔得望著他,等到受了她們的禮,他便負手朝那塊銀硃色的鮫綃布簾看去,問道:&ldo;夫人呢?&rdo;
&ldo;夫人她……&rdo;小丫鬟的聲音有些輕,見他循目看去,忙又低了頭輕聲回道:&ldo;夫人和郡主去萊茵閣了。&rdo;
萊茵閣?
崔柔和嬌嬌去那做什麼?
王慎不自覺皺起了眉,剛想問話,便又聽到原先回話的丫鬟繼續說道:&ldo;先前萊茵閣的下人來回話,說是周姨娘見紅了,夫人和郡主擔心出事便過去了。&rdo;
耳聽著這一句,王慎的臉色驟然就是一變,步子也忍不住往後一退。
見紅?
周慧她……
怎麼可能?
只是想著一個月前的那一夜,王慎負在身後的手便又握緊了些,他合了閤眼,而後什麼都沒說,只是邁步朝萊茵閣走去。
……
而此時的萊茵閣。
馮婉耳聽著崔柔的話,微微楞了一下。
其實不止是她,場上所有人在聽到崔柔說&ldo;報官&rdo;的時候,都有些不敢置信。
若是真得報了官,那就代表著是要把這內宅裡的陰私攤到明面上去說了。倘若不是真得清白,誰也不敢說出這樣的話來,畢竟這內宅裡的事,你私下怎麼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