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也大,別的不說,光是府中僮僕、工匠千人,每年所支付的錢穀怕不下百萬,還有各房族親、眷屬例錢,這開支亦不下百萬錢。至於維護侯府運轉的各項費用及人情往來支出,數目就更大了。
即便如此,每歲盈餘依然有百萬錢之多。經過四代積累,加之上一代家主張臨崇尚節儉,連下葬都不要陪葬品,這積累下來的家財,幾乎達到一個天文數字。
看著那個數字,張放眯眼笑了,很是滿意。看樣子,他的摘星城前期投資有著落了。
富平侯資產裡最有價值的,莫過於涇水、渭水兩岸肥沃的上良田。但張放更感興趣的,是侯府名下的作坊與商鋪。
侯府的作坊,主要集中在西市、城郭莊園及杜陵老宅。所涉及的行業五花八門、包羅永珍。鍛造、紡織、洗染、木作、漆器、製陶、琢玉、蓄牧……生活所需一切,應有盡有,完全達到自給自足。
長安西市,主要集中各行各業的作坊區,多為官辦,而侯府幾乎都有涉及。
長安東市,多為商鋪,侯府所經營的鋪面就不下十幾家。自產的物品,除了部分自用,大部分都拿到這裡販賣。其中最知名的,當屬斜文錦,“戚里斜文錦”,是僅次於蜀錦的上品錦緞。由於蜀錦的難得與昂貴,斜文錦一直是長安中上階層衣物的主流。
張放看得嘖嘖不已,這簡直就是一個完全自給自足的產業鏈啊。
張放放下賬冊,向陵墓方向鄭重拱手,感謝歷代張氏祖先,留下如此豐厚一筆遺產。
……
又一日,張敬臣送來最後一批賬冊,並將之前的賬冊與經書押送回府。東西送到後,照例進草廬向家主問安。
這時張放突然問道:“我這幾日看到工坊名錄,幾乎稱得上百業皆有,唯獨沒有紙張工坊,這是何故?”
張敬臣不知家主為何問這個,但還是恭敬回答:“回家主的話,以前是有的,但經營數年後,獲利甚微,便轉賣了……”
張放細問之下,這才明白,此時漢代的紙張質量並不好,即便是“灞橋紙”這樣的京師名紙,也是易碎粗糙,色暗且厚,不宜書寫。一般是用來糊燈籠、窗子,以及藥鋪包藥所用。因為用途不廣,做出來也是薄利,前幾任富平侯自然看不上眼。
張放搖搖頭,這段時間以來,他看木簡看得頭都大了。別看張敬臣運了好幾車賬冊,少說上千斤,其實換成後世賬本的話,一車都不滿。
“是時候弄出好紙了。”張放拍拍案邊堆得高高的卷牘,木捲髮出卡卡聲響。
於是張敬臣就接到家主首個命令:“給我在西市盤下一家紙坊,是否盈利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經驗豐富的紙匠及完善的造紙裝置。”張敬臣完全不明白為什麼,但這種小事他是不會質疑家主的,恭敬應是。
如果說盤下個紙坊雖然有點奇怪,但多少還算靠譜的話,接下來家主的第二個指令,就令他徹底迷糊了。
“據坊冊所載,府下治業中,在渭城有一家藥鋪是吧?”
“是,是二房永興家在經營,盈利尚可……”
“我不管盈利,我只要囤貨。”
“囤……貨?”
“對,囤硫磺、火硝。可以直接從西域交河進貨,這條渠道我已經理順了。”
張敬臣對藥材多少懂一些,知道硫磺、火硝都可入藥,但量並不大,一般說來藥鋪不會壓貨,小心問道:“不知家主要囤多少?”
“萬斤。”
“啊?這……各五千斤是否太多?”
“你沒聽清楚,是各、萬、斤。”
張敬臣臉上的表情,只能用精彩來形容。
嗯,沒錯,張放要開始“黑科技”了。他不懂造紙,但基本常識是知道的,比如使用竹子做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