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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部分

因為姓苟的很少,任職督郵的更只有一個,兩下一對,答案呼之而出。

就算是公孫覆這樣不苟言笑的人,聽到“肚油”與“狗生”,都憋不住。其他人更是不用說了,一時間笑聲此起彼伏,不知多少人笑出腹肌。

半個時辰之後,同樣的笑聲從官道數里外的河邊傳來,一簇簇的篝火邊,映紅張放一行人的笑臉。除了張放與他的扈從,更多的笑臉,來自一張張滿是汙垢的流民。而公孫覆等二十賁士,則牽著馬於四周散開呈半圓,或飲馬、或餵食、或警戒,警惕的目光不時從這群流民身上掃過。

身為主官的公孫覆,一直按劍立於張放右後側,神情冷漠,雙目似閉非閉,與周遭笑語宴宴格格不入。此刻從他半眯的眼裡透出的目光,帶著一絲絲困惑——這真是出身豪門,世代富貴的富平侯?恐怕連個百石小吏都不會與這群流民混跡在一起,圍坐篝火談笑風生吧?

那邊廂,青琰與劉楓、羽希,一起捧著米麵肉脯,挨個分發。這三人中青琰是女子,另兩人則同是河東少年,很容易就與流民打成一片。加上分發食物,所受歡迎與感激更不得了。前後不過半個時辰,張放與他的扈從們便完全贏得流民信賴,願意傾心交談了。

這群流民約有五六十人,來自蒲反周邊三個邑聚,象他們這樣的成群流居野外的流民還有很多。每天只能從蒲反縣城廓外的施粥點,領取少量維持生計的稀粥。這樣的日子他們已過了好幾個月,眼見天氣漸寒,卻始終未見朝廷有進一步的救濟,照這樣下去,只怕再過得一月,這些人多半不被餓死也要凍死。

“……那督郵苟參,不準任何災民進城,也不准我們離境,每日就分發少量米粥吊著。初時我們還能摘些樹葉、野果,打些兔鼠充飢,可眼下到了深秋,到處是枯枝敗葉,讓我們到哪弄吃的去?這個冬天,怕是熬不過了……”

說到悲愴處,流民中的耆老涕淚泗下,悲不能禁。

張放的扈從,除了彪解之處,都是窮苦出身,劉楓與羽希更是河東遺孤,對此感同身受。垂淚之餘,想到若不是得主人收留,他們的下場只怕比這還慘,感恩之心更甚。

朝廷賑災救濟這塊,張放是知道的。從五府的紙面上看,各項賑災事宜那是井井有條,各種善後完備。但是任誰都知道,紙面上的東西是一回事,實際執行又是另一回事,再好的經碰到歪嘴和尚,也會念歪。

層層盤剝、上下其手、雁過拔毛……等等手段,不要說是兩千年前,就算放到如今昌明盛世,這種事也屢見不鮮、屢禁不止。

水至清則無魚,張放能容忍貪汙,但有個底限——不能死人!可以喝人血,但不能吞人命!

苟參這夥人,過了。

張放知道,之所以不讓流民離境,是怕這些人流躥到別的縣,會被當地官員彈劾。更怕流民渡過黃河,流躥三輔,驚動天子。這責任,沒人敢擔。但你不讓別人另找活路,你就得解決別人的活路。又想貪墨錢穀,又不許離境,又想治下百姓不至於死太多——這大概就是苟參一夥眼下的打算吧。只是嚴酷的冬天比貪吏更無情,如果蒲反寺衙沒有進一步且及時的救濟行動,這些流民,絕對熬不過今冬。

青琰分發完食物,坐回張放身邊,有些焦急道:“公子,是不是儘快遷徙……”

張放輕輕搖頭,很快就要入冬了,這絕不是遠途遷徙的好時機。最佳時機,應當是明春之後。而在此之前,流民,要儘可能活著,越多越好,這是他未來的人口資源。

張放沉默一會,對耆老道:“如果朝廷讓你們離境,遷到一處新地方,提供種子、農具,讓你們開荒。你們願去嗎?”

耆老與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還略為遲疑一下,而年輕人早已紛紛叫嚷:“自然願去!”

“那裡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