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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部分

用儒生。”

宣帝勃然作色,訓斥道:“漢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雜之,奈何純任德教,用周政乎!且俗儒不達時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於名實,不知所守,何足委任?”

如此嚴厲斥責,換來的卻只有太子(元帝)口不對心的唯唯喏喏,宣帝最後最有嘆息:“亂我家者,太子也!”

宣帝此語,可謂一語成讖。

此後,宣帝曾多次當著大臣的面說:“淮陽王明察好法,宜為吾子。”由是疏太子而愛淮陽王。

同樣,因宣帝寵信淮陽王之母張婕妤,加上對淮陽王的好感,幾度意欲用淮陽王代太子。

當年的元帝,可沒有史丹這樣的能臣保駕護航,之所以最終沒被廢,皆因受他死去的母后之福澤。

宣帝與許平君是貧賤夫妻,感情真摯,甚至敢於拒絕扶他上位的霍光提親,堅持立許平君為皇后。但宣帝低估了宮廷鬥爭的殘酷,最終令許平君香消玉殞,成為一生揮之不去的痛。也正因如此,宣帝終身不願違背對許皇后的承諾。雖怒太子不爭,幾度欲廢,但臨終時,為了不至於無顏“相見”於九泉之下的許平君,終於還是保留了太子。

當年的元帝,上位之路,也是一樣的戰戰兢兢,艱難無比。

想想元帝如今做的事,比之當年宣帝所為,簡直如出一轍。史丹說出的這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還真是應景。

元帝枯槁的手一直在抖,嘴巴不斷癟動,喉結上下滾動,暗黃的眼珠有亮晶晶的東西忽閃。

靜室針落可聞,只有兩個粗濁的喘氣聲。

史丹額頭是密密的汗珠,目光不時向後溜,生怕下一刻身後驟然響起腳步聲。但又不敢催促,該說的已經說了,只等皇帝聖意獨裁,這時除了等待,別無他法。

當史丹渾身如同爬螞蟻般難受時,終於響起元帝喟然嘆息:“我一天天精力不濟,而太子、兩王及公主幼少,心中眷戀,又怎麼不念叨呢?前番向太史令詢問前朝之事,只是感念孝景皇帝決斷英明,別無他意,我對太子並無動搖之議。且皇后謹慎,先帝又愛太子,我豈敢違背先帝之意?倘如此,九泉之下,我有何顏面對先帝?駙馬都尉從何處聽到此等言語?”

成了!史丹大大鬆口氣,當即後退,頓首道:“愚臣妄聞,罪當死!”

元帝被迫做出這個決定後,整個人意興闌珊,彷彿全身氣力都用完,有氣無力對史丹道:“我病漸重,恐不能再愈,請史卿好好地輔佐太子,不要違揹我的意思!”

史丹噓唏伏地,悲不能自己。

這時,身後終於傳來腳步聲,聲音很輕,漸漸走近,然後濟陽王的聲音響起:“父皇醒了,兒臣方才更衣,未及服侍,望父皇恕罪……啊,駙馬都尉也在……”

史丹轉身,向一臉驚訝的劉康施禮。

劉康邊驚疑不定還禮邊道:“父皇,諸葛校尉方才進見時不小心摔倒,恐君前失儀,已返回更換朝服,這就快來了……”

元帝擺擺手:“不必了,讓他回去吧。”

“啊!父皇……”

“陛下,臣今日前來,亦為此事。”

“嗯?史卿又有什麼事?”

“臣彈劾諸葛校尉知法犯法,借彈劾中郞王立之事,未請詔而擅越權暗緝列侯陰私,觸犯律法,引動眾怒,其罪當謁廷尉。”史丹說著從袖裡取出一封奏疏,呈交上去。

半刻時後,元帝冷冷傳旨:“革去諸葛豐司隸之職,去節,下廷獄。”

“陛下聖明!”史丹長揖到地。

“史卿。”

“臣下在。”

“轉告太子,即日起,入宮服侍吧。”

“陛下,聖、明!”

史丹帶著完勝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