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7部分

向人說起這段時間以來的經歷,怕是沒人肯信——不是沒人相信他的遭遇,而是沒人敢信天下會有這麼膽大包天,肆意妄為,這麼的……亂來的貴介公子。

二百里外,大漢交河壁屯將戊已校尉,他會相信麼?這才是渠良最擔心的。就算他這樣最底層的庶民,也是明白,調動駐軍是什麼概念。若是大漢境內,那是想都不要想,而塞外駐軍還有幾分希望。但是,真有希望麼……把所有人的性命,都拴在這點指望上,這樣好麼?

“我們不能把全部希望,寄託在交河壁駐軍身上。”在一個無人打擾的小火堆前,林天賜與張放這兩個決定所有人命運的人,互相交流著不可入他人之耳的秘語。

“我知道。”張放也有同感。

“其實,投降是最好的選擇。”林天賜接下來的話更是直言不諱。

“我知道。”張放倒很坦然。

怎麼做是一回事,怎麼想又是另一回事。

“能拖就拖,能守就守,能保住多少人就保住多少人。”張放也向林天賜交底,“現在投降,會死很多人。”

“現在投降,至少公子不會有事,但若死拼的話……”林天賜望著眼前這個美少年,驀然發現,與初遇時相比,那線條柔和的輪廓,已顯現幾分稜角,少了幾分俊美,卻多了一股剛毅。

塞外的風沙,還真能磨礪人啊!不光是心境,也包括樣貌。

“不戰而降,把他們交到匈奴人手上,讓他們來承擔我所行之事的後果……他們怎麼想我不知道,我這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張放重重吐出一口氣,在冷風中凝成一團白霧,迅速被吹散,“並肩而戰,不管結局如何,我們總算奮爭過,我讓他們看到,我沒有拋棄他們……縱然結局是死了,殘了,俘了,都不會有人怨我。”

林天賜深深望著他:“在公子之前,我沒見過真正的漢室貴胄,但我總感覺公子不像那些皇親貴胄,倒是更像我們塞外漢子。”

張放哈哈一笑:“在塞外就得像塞外人,入長安則像長安人,這叫入鄉隨俗。”

林天賜笑了,按塞外風俗取過一支箭,單手持握一端,箭鏃衝自己,箭羽朝張放:“林天賜願與長安來的塞上人共御強敵,同生共死。若違此誓,便如此箭。”

張放伸手握住箭羽尾端,重重道:“若違此誓,便如此箭!”

兩條手臂同時用力一折,喀嚓!木箭斷為兩截。

箭折,誓成。

第六十九章 【獠牙初現】

(感謝大盟、小胖、鐵錘s,一直守護這本書,頓首。)

~~~~~~~~~~~~~~~~~~~~~~~~~~~~~~~~~~~~

清晨,天空陰霾,雲層低厚,今夜若有月,那一定是看不到了。

很顯然,匈奴人也是這麼想。

“不要讓那些狡詐的漢人活著看到今晚的月色。”

隨著這無聲的口號,匈奴東西大營的號角聲此起彼伏。三三兩兩匈奴人鑽出氈帳,拎著弓箭,從畜欄牽出馬匹,翻身上馬,向立著碩大牛頭骨旗杆的首領帳前匯聚而來。

在牛頭旗下,匈奴人開始舉行冗長的出征血祭儀式。

先是一個頭戴羽冠、渾身塗滿各種顏料,面目猙獰的薩滿巫師圍著火堆,抽風似地跳大神。而聚攏成群的匈奴人自骨都侯莫頓以下,無分貴賤,俱跪倒一地,頂禮膜拜。

遠遠望去,黑壓壓一片人頭。

儀式的最後,由莫頓親手牽過一匹精心挑選的白馬,用彎刀割開馬頸。在白馬的悲鳴聲中,四五個匈奴人奮力壓住白馬,又以大盆接血,接了滿滿一盆後,跪奉於巫師面前。

莫頓先上前,由巫師用手指蘸馬血在其額上塗抹其意難明的古怪符號。塗畢,莫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