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世界龍、莊不平、/fn飛虎鍾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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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河畔的清晨,從河面到森林,漂浮著一層層淡淡的薄霧,看上去像蒙了一層半透明的薄紗。
晨霧之中,康居人的身影漸行漸遠。
陳湯遙遙拱手,直到康居人的身影消失,方才施施然走到一塊大石旁,撩起袍裾坐下,向張放招招手。
張放邊走邊把玩著手裡一柄鑲滿寶石的短匕首,這是屠墨送的禮物。黃金柄、寶石嵌倒也罷了,主要是鋼火極佳,鋒利無匹。據屠墨所言,這是用大馬士革鋼鍛造,百金難求,張放估計它的鋼質尤在自己的龍影劍之上。
在屠墨與開牟所送諸多禮物中,張放最喜這把匕首,即便看到青琰眼裡的饞相也沒有轉送的意思。張放當然不是小氣之人,只是這把匕首裝飾太過華貴,給青琰是禍非福。
張放坐定,還匕歸鞘,便聽陳湯道:“今次之盟,全賴公子情報得宜。大戰未開,公子先立一功……公子當真不打算居功?”
張放隨軍西征之前,就曾與甘延壽、陳湯說定,這一路上,無論是否建立功勳,都不必記於冊簿。因為他的身份太敏感,如果出現在西征名錄中,容易為甘延壽、陳湯,甚至遠在長安的家人帶來麻煩。很多時候,政敵不會因為你的家人、朋友做了正確的事,就會放棄打擊你的機會。
張放沒涉足過政壇,但現代社會,別說各種資訊爆炸,見過各種“豬跑”,便是小小一個單位或辦公室,又何嘗不是一個個微縮版的“宮鬥”與“政爭”所在呢?
見微知著,一斑窺豹,頗諳“辦公室鬥爭”的張放,深知“居功有時就是攬罪”的道理。他寧願置身事外,以便更好的發揮自己的作用。
張放微笑搖搖頭:“‘非功不侯’。我已註定是侯,這功要不要都一樣;但陳君不同,多一份功,就多一分機會。”
陳湯還能說什麼,唯有拱手:“公子盛情,卻叫湯如何敢受?”
張放卻笑著擺手:“你我皆知,此次西征,風險與機遇並存。有多大的功績,就相應揹負多大的政治風險,有多少擔當,就有多少收穫。陳君何須慚愧?倒是我年少肩弱,有些東西扛不起,只得不分好的歹的全撂下,倒是讓陳君見笑了。哈哈哈!”
陳湯注視著眼前一臉恬淡的少年,良久,方輕嘆道:“繆侯得孫若此,當可含笑九泉。”
對謬侯,對張氏,陳湯始終心存愧疚。要知道,當是時,不少因功封侯的侯爵,所得的食邑,也不過幾百戶。而富平張氏受其牽累,坐剝二百戶,相當於被削去一個侯爵——說實話,就算張氏有人拿刀來砍他,陳湯都不奇怪。怎都想不到,居然會在異域之地,與下一代張氏家主成為忘年之交……
陳湯打死也想不到,或許富平張氏每個人都想拔刀砍他,唯獨眼前這位未來的富平侯,壓根不在乎。
張放似乎想起什麼:“嗯,說到情報,在下倒想向陳君討要一人。”
陳湯饒有興味:“是誰?”
“伊奴毒。”
陳湯怔了一怔:“要他?原本無妨,只是昨日已經答應了康居人……公子也是在場的……”
張放笑道:“若不是康居人要此人,我也不會向陳君討要。”
陳湯有些糊塗:“公子之意……”
“將此人交與我看押,一直到康居人做好‘營救’準備為止。”張放彈了彈手指,臉上浮現一抹莫測笑意,“在交還之前,我要與此人好好談談。”
只要不影響盟約,張放想怎麼折騰伊奴毒,陳湯都不會在意,他現在更想聽聽張放對此次會盟的看法:“依公子之見,康居人是否真心?”
陳湯授予張放門下議曹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