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解決了多少糾紛。有時語言實在解決不了問題,張放就“放出”焉耆君俾盧塞,請他去“勸和”,結果往往有奇效。
陳湯對張放解決問題的能力並不感到奇怪,長安公卿子弟,本就長袖善舞,未來的富平侯更應如此。他真正驚奇的,是這少年的精力,無論什麼時候見到,都是神采奕奕,絲毫不見疲態。便如眼下,為避匈奴耳目,連夜行軍,身體強壯如甘延壽、杜勳等人,都難掩疲憊,而同樣忙活了一夜的張放,除了衣服皺了些,頭髮有些凌亂,神色如常,精神飽滿。
陳湯等人,除了感嘆年輕就是好,實在不知說什麼了。
甘延壽噴出一口濁氣:“這條陘道果然隱秘,若非康居人領路,我們的前鋒嚮導恐怕找不到。”
杜勳一臉慚愧:“屬下無能,有負都護所望。”
甘延壽擺擺手:“杜百將無需自責,你的前鋒屯騎,已經做得很不錯了。”
張放也笑道:“杜百將真不需自責,若你們領路都能勝過康居人,我們還與康居人結盟作什麼?”
眾人俱笑。雖然大夥都知道與康居人結盟不光是為了領路,但對張放的說法都會心而笑。
杜勳也在笑聲中安心不少,躬身一鞠,匆匆離去。
開牟在順利“營救”回伊奴毒之後,也履行了約定,親自充當嚮導,引領西征軍穿過烏孫山,繞過康居北部防禦區,避開眾多康居遊騎,挺進康居腹地。據開牟所說,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最遲明日午後,走出這條陘道,就能看到都賴水,彼岸山谷下,就是郅支城。
“報,康居左騎君送來訊息。我大軍前鋒已走出陘道,進至都賴水。”
“好極!”眾人擊鞍大喜。
“康居犀月部小王屠墨派來使者,轉告都護、副校尉,他已派兵截殺抱闐派出前往郅支城報信的三批信使,徹底斷絕匈奴人的訊息來源。”
“好,幹得好!”
眾人大喜過望,要知道,此番遠征,不怕郅支硬槓,就怕郅支跑路。漢匈鏖戰百年,最令漢朝軍隊頭痛的不是匈奴人的戰鬥力,而是匈奴人的機動力。西征軍遠道而來,兵疲糧乏,必須速戰速決。最怕就是匈奴人提前得到訊息,腳底抹油,茫茫草原,無垠大漠,到哪找人去?
屠墨這一手,等於為遠征軍進行戰場遮敝,單憑這一點,這個結盟就值了。
在長蛇似地行進隊伍中,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裡,一個瘦小身影倚著車壁,隨車廂晃動而無所覺。驀然車體微微震動,車簾一掀,一個人頭探進來。
瘦小身影霍然一震,搭在腰邊的手倏動,黑暗中寒光一閃——而鑽進車裡的人似有準備,搶先出手扣住對方手腕。
瘦小身影輕啊一聲,連忙收刀,伏拜於地。
來人找了個位置,盤膝而笑:“警覺不錯,眼神也好,我還沒開腔,就知道是我了。”
正是張放。
瘦小人影赧然道:“小婢本想等公子回來,但車子搖晃,睡意上湧,就……”
嗯,是青琰。
漢軍軍律是嚴禁攜婦人行軍的,不過胡人卻不禁。這支漢胡聯合的遠征軍中,女奴、女伎就不少。由於聯軍裡諸**隊佔絕對比例,又是在人家的地盤行軍戰鬥。陳湯與甘延壽考慮再三,終於還是默許了這種情況。
也正因此故,青琰才得以隨行。
張放弄這輛車,本是夜行軍時休息之用,但他沒用上,倒讓青琰用了。
張放擺擺手:“沒事,你睡吧,我閉目假寐一會就好。”
青琰慌忙道:“小婢怎敢,要是讓鄧叔、陶兄知道,少不得要對小婢一頓數落……”唧唧歪歪說了一大通,卻沒聽到回應,壯著膽子移膝近前細看,公子已入物我兩忘之境……
青琰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