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上戰場第一線是兩碼事。
陳湯冷著臉,將喇叭口正對遠處城頭的郅支:“單于以女子馳馬操弓,登城列陣,無人不見。我軍之女子,卻又何在?”
這種沒由來的荒唐指責,陳湯都懶得反駁,反正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指出這一點,看你郅支還有何話說。
不料郅支手裡長戟一指,正對著望樓,聲色俱厲:“大家看到那個穿朱甲的‘少年’沒有?不要以為披上一身龜殼,就想掩蓋過去,除非她能把臉也矇住!行軍作戰,卻攜帶女子,還以甲冑掩飾,這就是你們漢軍的統帥!哈哈哈哈!”
望樓、朱甲少年……貌似只有一個人符合郅支的指控——張放。
看到所有人望向自己的古怪眼光,張放愣住了,漢軍這邊認得張放的將士也愣住了。
“我——操!”張放終於忍不住爆出自穿漢以來第一句粗口,上前搶下陳湯手裡的喇叭,衝著郅支咆哮,“呼屠吾斯!你哪隻眼看老子像……是女人了?有種把你的那群閼氏送過來,老子騎給你看!”
此言一出,無論漢胡,甚於包括匈奴人,無不鬨笑。弄得其餘三門的敵我雙方莫名其妙,不知是什麼情況。
事關名譽,張放也是急眼了,顧不得自己毛都沒長齊,就用匈奴語直呼郅支之名,放話***。
張放的嗓音很有特點,略帶沙啞而富有磁性,男性魅力十足,絕對沒有半點陰柔之音。
郅支臉色難看已極,被人這樣公然塞綠帽,換誰都受不了,更何況是草原霸主。他並不是胡亂指鹿為馬,而是先聽到手下哨騎報告,說是潛近觀察,漢軍主將甘延壽與陳湯身邊有一美少年,身份很特殊。兩大主將對此少年也與眾不同,實在可疑。再然後,他的閼氏們今日登城時,看到那策馬出營,沿城巡視的少年,也都發了好一陣呆,對他說這少年美得不似男子。
郅支聽罷,心裡似乎明白了什麼。這個少年,要麼是女人,要麼是孌童。風聞漢境,官員頗好男風,想不到萬里遠征,居然也……郅支頓時有了主意,就讓自己的閼氏們參戰,以振士氣,若漢人以此指責,就以這個人來反諷。“他”若是女子,漢人就是自打耳光;他若是男子,那麼曝出此人身份,必可在聯軍中引發不滿,至少也會令下面計程車兵暗自恥笑。如此,可削弱漢軍主將威信……總之,這是一條有賺不賠的好計。
然而,事實果真如此麼?
陳湯使勁咳了好一陣,臉憋得通紅,實在看不下去了,向張放要回喇叭,清了清嗓子,高聲道:“好叫單于得知,這位小郎君,非同尋常,乃是大漢富平侯世子,張公子放,於我軍中任議曹。單于勿要眼拙,出口不遜。”
如此顯赫身份,自然與當初的猜測毫不相關。郅支聽罷,臉色陣青陣紅,一時難以下臺。
但張放明顯不肯善罷甘休,這也太氣人了。長得帥點怎麼了?居然當著萬千漢胡將士的面,強行改性別,不徹底澄清事實,本公子以後還怎麼混?
“渠良,給我卸甲。”張放身邊侍奉的只剩下渠良一人,其餘府衛及青溪隨從全被張放打發到各圍城部隊參戰去了。他今早也正因將眾隨從送到各部隊,順便繞城觀察,這才為郅支單于的閼氏們近距離看到,鬧出這令人啼笑皆非的么蛾子來。
無論卸甲還是披甲,一般都得有幫手,自個整不了。渠良一足不便,動作慢了點。張放乾脆拔出寶劍,分挑兩腋,絛繩斷裂,鎧甲自落。
扔盔卸甲的張放,在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扶著木柱跳上圍欄,高高站立。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扯下腰帶,掏出話兒,迎風而尿、氣沖斗牛:“呼屠吾斯,還有你家那群娘們睜大眼看仔細了——爺是帶把的!”(未完待續。)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射你一臉】
(感謝大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