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面焦急地對阿羆大聲勸慰。
張放高舉雙手,示意眾人安靜:“慌什麼?你們聽不出來麼?這吼聲有憤怒,更有恐懼。莫說他出不來,就算出來了,他也不敢攻擊我。”
張放慢慢掀開青銅面具,語調緩慢而清晰:“因為我是堂堂正正與他正面決鬥,擊敗並俘虜了他,他是我的戰俘。”
張放這句話,是用胡語說的,與其說他是說給扈從與守卒聽,不如說是提醒與警告阿羆。
果然,阿羆聽了,咆哮聲漸息,呼呼喘氣,眼裡的兇焰漸消。這阿羆雖是野人,不通情理,但卻有最樸素的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的本性,否則郅支怎會讓他來當最後的守衛?
胡人勇士決鬥,有不成文的傳統,誰輸了,就將自己的性命包括妻女財產一併輸給勝利者,絕不耍賴。這是一種根深蒂固的原始價值觀,也是在草原立身處世的準則之一,沒有人敢違背,包括阿羆。
他的的確確是在面對面的情形下,被眼前這個雖有強大兵力卻棄而不用,孤身與他單挑的少年所擊敗。他輸得堂堂正正,無話可說。
於是,扈從與守卒驚訝地看到這一幕:這個堪比熊羆的巨漢,費力地挪正雙膝,向張放俯首,笆斗大的腦袋叩在泥地上,砰砰有聲,光聽聲音都痛。
“很好,看來你還是懂規矩的。”張放走近柵欄,凝視那雙近似老虎的吊睛,從懷裡掏出大馬士革匕,遞給阿黑,“你的前主人郅支已經死了,現在我是你的主人。你不會起誓,那就用血誓來證明,你將終身效忠。”
阿羆接過匕首,握在那蒲扇大的手裡,匕首簡直就像玩具。但在拔出匕首時,阿羆的眼睛卻亮了,是不是好鋼,誰都識貨。
寒光一閃,粗黑的左臉頰又添一道血槽,然後是右臉頰再來一道。血肉翻卷,鮮血涔涔,觸目驚心,但阿羆卻眉毛都不動一下。
“梨面啊,呵呵。”張放暗暗點頭,不忘本,念故主,果然要得過。
匈奴單于死,闔族上下,俱梨面(割面)割發和淚而祭,這是匈奴喪禮。阿羆這樣做,既是祭奠前主人,同時,也等於是對新主人起了血誓。
血誓一成,阿羆就是張放的奴僕了,至死不背叛。
眾扈從齊向少主祝賀,個個喜上眉梢,有了這個生猛得不似人類的大傢伙扈從,他們肩膀的擔子可就輕多了。
正當眾人七手八腳開啟囚籠之時,檻外傳來人聲:“張公子何在?犀月王屠墨有請。”
張放露出笑容,總算來了。(未完待續。)
第一百三十七章 【布 局】
(感謝大盟、小胖、lmj劉劉劉、同樂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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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月王屠墨派來信使,邀請張放前往犀月部族地,楚河上游的弓月谷會晤。距離有二百多里,不過一日夜行程,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但無論遠近,張放是一定要去的。
張放謝絕了甘延壽派軍隊護送的好意,只帶上他的扈從隊,莫看只有區區十多人,但其中一人,足可以一敵百,隱藏屬性極高。
人熊阿羆。
這巨漢非但生命力旺盛,癒合力也異於常人。他的傷勢對一般人而言,也算是重傷,起碼得躺個把月,還得小心別讓箭創崩裂。阿羆卻不過七八日就好得七七八八,活動無礙。雖然這裡面也有張放的縫合之功,但阿羆的自愈力之強大也可見一斑。
所有人都騎馬,但阿羆的體重,沒有一匹馬能承受,所以他只能乘騎橐駝。而他的巨型木棒與已經修補好的鎧甲,則打包由另一峰橐駝馱運。橐駝速度雖不如馬,但論長勁卻比馬強多了,走長途並不比馬差多少。
大夥對這位新同伴,初時都不太敢接近,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