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杜君,當真是……哈哈哈。”
若換成別人,張放早就拱手說“可喜可賀”了。但面對杜欽,張放卻說不出口——無他,這事不光彩,尤其對一個有眼疾的人來說更是如此。
阿離的身世,張放早在青溪裡的時候就知道。她的母親在長安權貴家為婢,兩年後卻抱著襁褓中的阿離回到青溪裡,而包著阿離的彩錦襁褓,卻是寸帛寸金的蜀錦。都不用說過程,光是這開頭與結果,張放就能猜出一個權貴公子與侍婢私通,侍婢有孕後被掃地出門的狗血戲碼來。
再聯想到杜欽是天生眼疾……嘖嘖,這傢伙,聞香識美人呢。
杜欽雖看不清,卻似乎能猜中張放此刻所想,淡淡一笑,從袖子裡取出一物,鋪開在案上:“張放不妨細看。”
張放雖然是第一次見這東西,但卻一眼認出,這應當就是阿離珍藏的那件襁褓蜀帛。蜀帛不愧是這時代最精美的錦帛,即使經過二十多年,依然熠熠泛光,色彩鮮豔,彷彿才離櫃不久。
不過這種錦帛張放見得多了,半點也吸引不了他,真正吸引他的,是那蜀帛上以金線繡下的三個小字:杜子夏。
這一下,張放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杜子夏,你哪裡跑!哈哈哈!”
張放這下總算知道阿離為何會失落了——找到親生父親,卻只認自己為義女,換誰都會失落。但這也在情理之中,這是有損家聲的事,杜欽再怎樣也不敢冒這風險讓她認祖歸宗,可以理解。
自曝糗事的杜欽卻沒有常人此刻應的的慚愧表情,而是神色不變,笑意淡淡。
正當張放暗歎老杜的臉皮修為令人自愧不如之際,杜欽卻悠然吐出一句驚人之語:“我雖是杜子夏,然而這位杜子夏卻不是我。”(未完待續。)
第三百四十五章 【此子夏非彼子夏(下)】
杜欽這句話,如同驚雷,把張放、阿離震得不輕。
二人驚了半晌,互望一眼,下一刻,突然同時大呼:“大冠杜子夏!”
杜欽緩緩點頭:“對!就是大冠杜子夏。”
長安有兩個杜子夏,一個叫“大冠杜子夏”,一個叫“小冠杜子夏”。小冠杜子夏就是杜欽,早前他曾被人稱為“盲杜子夏”,因其惡此戲稱,故自制小冠以示區別,長安衣冠謂之“小冠杜子夏”。
大冠杜子夏是誰呢?這個人也姓杜,字也是子夏,他的姓名是杜鄴。茂陵人,舉孝廉為郎官,官秩跟杜欽差不多。此人幼年喪父母,隨其舅生活。他的這個“杜氏”遠不能跟杜欽的杜氏相比,但杜鄴的外家卻頗有聲望。他的外公是故京兆尹張敞。
單說張敞可能沒多少人知道,但把這名字跟兩個字連起來,這知名度可就不一樣了——張敞畫眉。
沒錯,就是那個因給妻子畫眉而成為夫妻恩愛典範,流傳千古的模範丈夫,張敞。
杜鄴從小寄養在張府,也是衣食無憂,類似表少爺一樣的優渥待遇。這樣的環境,與婢女弄出點什麼,的確比兩眼一抹黑的杜欽更有可能。杜鄴雖然只是個郎官,但此人有一定背景,亦有才具,在京城中也略有薄名。
以張放靈敏的“耳目”,以長安情報核心人物之一的阿離,自然不會不知道此人。所以當杜欽鄭重說出“我雖是杜子夏,然而這位杜子夏卻不是我”,張放、阿離再不明白,那真枉費這些年花費近千萬錢組建的情報網了。
阿離喊完之後,那神情簡直沒法形容,眼淚象斷了線的珍珠往下滴,怎麼都收不住。
張放皺眉道:“怎見得一定是杜大冠?未必沒有第三個杜子夏。”
杜欽含笑:“富平侯就是富平侯,果然心細。確實,誰也不知道長安有沒有第三個杜子夏。不過,我有兩點可以證明。”
張放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