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了,當即止住去勢,拔劍出鞘,橫身擋在張放身前。突遇險情,他們二人必須有一個守在張放身邊。
很快,屋頂上方傳來一陣激烈器械交擊聲,但聲音很古怪,不是意料中的金鐵交鳴,而是篤篤篤篤像是某種堅硬的物體與鐵器碰撞發出的聲響。
張放一拍劉楓肩膀,劉楓會意點頭。主僕二人同時按住護欄,縱身下樓,一齊抬頭望去。清楚看到屋頂上兩個翻飛打鬥的人影。
一個不用說是彪解,另一個則是穿著有別於當地人的短褐單,梳著漢式髮髻的男子。因為雙方攻防轉換太快,看不清男子面目,只能從那飄逸的黑鬚推測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
令人吃驚的是,男子手持著一根六尺長、雞蛋粗的古色斑斕竹杖,與彪解鋒利的長劍對擊,篤篤之聲大作,居然半點事都沒有這世上還有如此堅硬的竹子?
張放凝神看了一會,越看越吃驚,不是吃驚那竹杖的堅硬,而是震驚於男子的手法。
彪解劍法犀利,每一擊都帶著有去無回的無畏,殺意如濤。而男子則是守多攻少,從容化解彪解每一擊。令人瞠目的是,他的每一次化解,都是用竹杖準確擊中彪解的劍嵴,根本沒與劍鋒碰觸,難怪這麼激烈的撞擊,竹杖居然完好無損。
能夠在目不暇接的快速擊刺中,精準敲中劍嵴,這得多敏銳的眼神與高明手法?
如果說彪解的劍毒如蛇,那男子的竹杖就是擊打在“蛇”七寸上的細枝。一任劍光霍霍,男子卻履險如夷。
吊腳樓屋頂是用厚厚的草葉鋪的,男子移行換位時腳步輕靈,沒帶起草枝。倒是彪解閃轉騰挪,激得草葉亂飛。
張放搖搖頭,已經看出這男子身手很高明,猶在彪解之上,卻欠缺了一份殺意。
張放仰首,頭頂烏雲四合,如浪翻滾,風勢驟急,帶著濃濃的溼氣,遠山之巔,已是一片白茫茫。
張放深吸一口氣,吐氣開聲:“下雨了,別打了!彪解,收工!”
彪解可能聽不懂啥叫收工,但至少聽到“別打了”。主人叫停,哪怕刀斧加頸,他也得停。
彪解收劍,轉身飛躍而下。男子也迅速收回竹杖,挽了個劍花,藏杖於身後,卓立於屋頂。疾風吹來,鬚髮飄揚,衣袂獵獵。這一刻,這個穿著粗陋的無名男子,隱隱透著一股一流劍客的氣勢。
張放拱拱手:“尊駕並無惡意,我的扈從反應過度,勿怪。”
男子也持杖還禮:“不敢,在下貿然出言,也過於唐突。”
一滴水珠落下,打在張放臉上。張放抬指抹去,順手向吊腳樓一指:“快下雨了,我們入屋一談如何?”
男子搖頭:“不必……”
彪解臉色一沉,按劍。
張放豎掌輕搖,示意彪解稍安毋躁。
男子接著說話:“如果你們要找這屋裡失蹤的兩個女子之一,不妨隨我來。”說罷轉身踏屋而行,幾個縱躍便消**影。又過了一會,長街入口一家院門吱呀開啟,男子走出來,向守在門口的劉楓招招手。
劉楓望向張放,張放點點頭:“走,看看無妨。”
……
屋外大雨如注,屋內四人跪坐,八道目光,都聚集在橫臥於矮榻上的那人身上。這人,赫然正是失蹤的女扈衛小辛。
此刻這忠心護衛的女扈衛仍陷入昏迷。
張放察看過,傷勢較重,右肩血肉模煳,肩骨也被捏斷,失血過多造成昏迷。好在救治及時,傷口處理也很到位,當無性命之憂。不過既使好了,這條手臂的功能也會受影響,多半使不了匕首了。
檢查完後,張放轉身致謝:“多謝先生,不知尊姓大名。”
“在下卓碧海,蜀中人氏,平生恣意山水,自在逍遙,故以逍遙為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