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任了,不管這位新太守搞什麼名堂,俱與自己無關,少操閒心為好。
翌日一早,太守府寺正堂之上,張放將朝廷任命公文交給郭習,而郭習則將太守印綬奉與張放。從這一刻起,他正式卸任,張放正式上任。不過張放心知肚明,自己這個太守,當不了多久。
隨後,郭習將補充戰馬草料的張放一行送出敦煌城西門外,終究忍不住低聲問:“羿嘯如此著急巡邊,可是朝廷對鄯善有所動作?”
張放笑了笑,沒有回答,只丟了個“你懂的”眼神。
郭習心領神會,沒有再問,心中疑慮盡消。正想說什麼,卻見一侍從飛騎而至,高聲道:“長安謁者至,召郭使君前往。”
郭習怔了怔:“你可聽清了,是找哪位使君?”
“小的聽得明白,是找郭使君。”
張放笑道:“郭君速去,必有好事。”
待郭習心神不安離去之後,張放一轉身,臉色冷峻:“從此地到玉門關二百里,我要求你們一個時辰之內抵達,跟上來則生,掉隊者則死!”
蹄聲如夏日悶雷,震碎敦煌的寧靜,捲起滿天塵煙,滾滾而去。
在張放一行消失約半個時辰之後,敦煌城西門行人行商一陣大亂,紛紛向城門外避讓。不一會,城門湧出大股騎兵,隊伍最前頭一杆丈五尺將旗之下,是全身甲冑的郭習驚怒的面孔……
如果從高空俯視,可以清晰看到,廣闊戈壁灘上,一支四五十人馬在前狂奔,一支數百騎兵在後緊追。雙方間距不足三十里,彼此看不到對方,但可以從遠遠揚起的塵煙判斷各自距離。
張放不得不感慨,大漢四百里加急速度的確夠快,都炸山堵路了,居然也只能爭取到一天時間而已。同時也暗暗佩服郭習這塊“老薑”果然夠辣,才半個時辰就調集一支騎兵追殺要知道,郭習手裡已經沒有太守印信。也就是說,他調兵純粹靠的是自身威望。
扈從們內心的慌亂從臉色可以看出,他們不知道後面追來的是什麼,沒人敢發問,只有拼命快馬加鞭。主人冷酷的眼神無聲警告著他們,掉隊者,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玉門關,在望。
“關都尉何在?”韓重高舉太守認旗飛馳至城門下。
玉門關都尉早早在城門下候著,在他身邊還站著一個人劉楓。
劉楓、羽希及四名扈衛昨夜持手令先一步出城前往玉門關打前哨,早已捋好程式,只等張放一到,立即出城。不過此時只見劉楓一人,羽希五人不見蹤影。
如果一切正常,通關自無問題,偏偏身字尾著一群尾巴……
“我是敦煌太守張放,關都尉,開城門。”
關都尉上前行禮,一臉疑惑:“使君,不知後方那大股煙塵是何情形?”
張放根本沒時間跟關都尉廢話周旋,悄然打了個隱蔽手勢,阻止劉楓拔劍動作,雙目精芒暴閃,盯住關都尉:“後面什麼情況,這不應該是你的職責麼?”
“是……是屬下之職……”
“開城門!然後攔住後面的人。”
“諾!”
“出關!”張放向劉楓點點頭,無暇多言,示意扈從快速透過門洞。
張放知道,由於沒時間做深度催眠,關都尉很快就會清醒,根本拖不住郭習多久。不過沒關係,只要逃出玉門關,那就是龍歸大海,虎躍深山。
半個時辰之後,前面逃亡的隊伍還是原樣,而後面追擊的騎隊又增加百餘騎。除了郭習的將旗之外,還多了玉門關都尉的認旗。
一路之上,雖然有多座烽燧,但沒人搞明白啥情況,無人敢出烽燧阻攔。
隨著時間的流逝,逃亡隊伍出了掉隊、落馬、蹶蹄等等情況,而追兵也越來越近,情況越來越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