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拜見父皇。」終於踏上了最高的一層臺階,秀鸞熱得渾身冒汗,心裡只想快點結束笄禮, 但面上還是保持著端莊冷靜,朝嘉禾帝行跪拜之禮。這是早上楚離特地交代她的,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表現出半點慌張,免得被有心人瞧出不同。
「鸞兒不必多禮,快起來。」嘉禾帝親手將愛女扶起,昨夜發生的事他還不知情,女兒終於長大,最高興的就要屬他了。
等秀鸞重新站好,嘉禾帝領著嬪妃和兒子們站到一邊,示意方丈主持笄禮。
跪拜、簪釵、奉酒、取字、聆訓,一場繁瑣的笄禮下來,秀鸞早已累得筋疲力盡。整個過程中,楚騫一直緊張地看著她,生怕秀鸞會撐不住。大殿一側的長廊下,楚離躲在一根柱子後面旁觀著這一切,待笄禮結束,他才悄悄地離開。
派出去的人一夜未歸,秀鸞還好端端地站在這裡,楚昱的眸色越來越深,盯著她額上密密麻麻的汗珠道:「這麼熱的天,皇妹何故要戴著面紗?」
楚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自從上個月從幽州回來,父皇對他的態度就明顯變了許多,以前每次父皇有什麼事交代他去辦,回來後總會當著群臣的面誇他一番,而這一次,父皇除了封了江景焱為飛鷹將軍外,其他的事一概不提。他問過手下的幾個大臣,那些人都異口同聲地告訴他,在他回京之前,父皇曾暗示過群臣他立了大功,還有意要立他為太子。
楚昱想不明白,既然父皇都有立他為太子的意思了,還說他立了大功,為何不借著這次的機會呢?父皇究竟在等什麼呢?
後來當他從母妃口中得知,父皇打算在秀鸞及笄之日,追封死去的柔妃為皇后,他才明白父皇這麼做的真正理由。原來父皇至今還惦記著那個連屍首都沒有找到的三弟!
可是楚冀都已經死了十幾年,他憑什麼還要跟他搶太子之位?難道他這些年所有的努力在父皇的眼裡,還不及一個死了的病秧子嗎?
楚昱越想越不甘心,他不能讓父皇追封柔妃為後,更不能讓一個死人霸佔著原本屬於他的位置!可柔妃和楚冀都已經死了,他沒辦法再在他們的身上做文章,於是,能利用的只剩下了秀鸞。
秀鸞不能死,死了只會讓父皇更加愧疚,更順理成章地追封了柔妃母子。所以他想到了別的辦法,一旦秀鸞擔不起公主的名號,那麼到時候不用他和母妃開口,群臣都不會答應讓父皇追封一個被玷汙的公主的母妃為後,楚冀自然也搶不了他的太子之位。
楚昱想得理所當然,早在秀鸞入寺前,就在寺裡安排好了人,就等著在她及笄的前一夜下手,待秀鸞出了事,及笄大典不能如期舉行,他便故意找人放出風去,父皇想瞞也瞞不住。
可他千算萬算,卻沒有想到秀鸞居然一點事也沒有,派出去的人徹夜未歸,他不知究竟如何,不敢讓人輕易地放出風聲。
不,不可能,他上山的時候明明聽說昨夜楚騫就派人封了山,如果他的人沒有得手,楚騫為何連夜下令封山?
一定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
見秀鸞聽了他的話,下意識地捂臉,楚昱更加證實了心裡的猜測。或許他派的人已經得手,只是因為楚騫封了山,一時還躲在山中沒能回去。
這樣一想,楚離心裡便有了主意。
「怎麼回事?」秀鸞的眼神慌慌張張的,嘉禾帝也瞧出了異樣。
「父皇,鸞兒認床,昨夜獨自睡在寺裡的廂房之中,沒有睡好,精神不太好,方才又經過了一場笄禮,可能是累著了,兒臣想先帶鸞兒去房中休息。」聽到嘉禾帝問話,楚騫搶在秀鸞之前回答。
秀鸞怕黑,嘉禾帝一直都知道,聽楚騫這麼一說,頓時心疼道:「那就快帶鸞兒去休息吧。」轉頭又吩咐跟在身後的嬪妃們和兩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