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家大人上車,回府去了。
韓琮喝得爛醉,發著酒瘋分外難纏,從大殿到宮門的一段路上就生出無數花樣。韓珍兩手緊緊抓住他,眼珠錯也不錯地盯牢他:提防他禍害御花園裡的花花草草,隨便一株不起眼的指不定就值個萬兒八千;或者返璞歸真,滿地打著滾叫囂著不給月亮不起來;再或者東倒西歪地表演劍舞時,順手把樹枝捅進旁人眼窩……
一路上,韓珍直恨自己少生一隻手,即便捨不得狠狠給他兩拳,揉揉自己幾欲爆裂的太陽穴也好啊。
好容易到了家,韓珍忙不迭把這燙手山芋扔給韓琮自己的小廝丫頭。他這作兄弟的沒把他推下鯉魚池強行醒酒,實屬仁至義盡。
不理韓琮在身後一迭聲地喚他爬樹捉麻雀,韓珍逃命也似的奔進自己的小院。落玉趕緊跟了過來,問他要不要預備浴桶洗澡。
“要,當然要!”韓珍閉上眼睛揉額角,“否則聞著這身酒氣定要夢見韓琮花樣百出害我疲於奔命,呼,在床上也躺不安生。”隨後仰面倒在床上,突發豪言:“有朝一日我做上宰相,那時定要讓皇上嚴令禁酒!如果有人膽敢違令,哼,既不罰錢打板子,也不讓他坐牢服苦役,就命他喝了多少酒就再喝百倍濃茶來抵!那時天下再無難纏醉漢,哎呀,好個清靜所在。”
落玉噗嗤一笑,“少爺竟說起孩子話了,可見今兒是真被折騰怕了。”
“可不是嘛,天底下只有醉漢和嬰孩最最難纏!和他講理純粹白費,稍違心意就哭鬧不休,偏還不能撇下不管!算了,不說了,再說我這氣又上來了。幫我備好洗澡水就趕緊去休息吧,守到現在你也很乏了。”
“才沒有。我料到你必遲歸,趁早偷空打個盹,現下不知多精神呢。”
“那就快點,我可乏得很。”
落玉不再多言,出去把浴桶搬進來,然後拎著水桶倒了幾趟熱水。韓珍掙扎著爬起來,去找替換衣服。
落玉調好水溫就退出房來,輕輕掩上門。韓珍洗澡時從不肯讓人服侍,日常瑣事也都樂於親歷親為,而且崇尚簡約,完全沒有大家公子的排場。因此,雖然身邊只留了他一人服侍,卻也應付得來。
雖然韓珍吩咐他去休息,可落玉現在不困,便索性守在外間,等著呆會把浴桶搬出去。開始他還聽見屋裡嘩啦啦的水聲,過了一會兒就靜了下來。
落玉豎著耳朵聽了半天,終於忍不住敲門,“少爺,要不要加些熱水?”
沒人應聲。
落玉推門進去繞過屏風,就見一人坐在浴桶裡,頭歪在桶沿上,蒙在臉上的溼手巾早已沒了熱氣兒。他一走近就聽見細微的鼾聲,伸手試了下水溫,已有些涼了。
第二日晌午時分,韓珍這才悠悠醒轉,在床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賴了會兒床,才肯起來。這一覺睡得酣暢淋漓,疲憊盡去,不由心情大好。落玉聽見響動,端著臉盆進來幫他梳洗。
韓珍一邊抹臉,一邊笑道:“昨晚上我好像在浴桶裡睡著了,是你把我整到床上的吧?呵,辛苦了。”
落玉答:“千年難有一次,哪裡辛苦?”隨後想起什麼,忍俊不禁。
韓珍見了,忙捏著手巾追問:“你笑什麼?可是我昨晚做了什麼傻事,說了什麼傻話?”
落玉笑答:“少爺睡著了不知道有多乖,不說夢話也不亂動。除了抱不大動,再沒什麼難的。我笑,是因想起大少爺那邊昨晚上鬧騰得厲害。大少爺又是上樹掏鳥窩,又是領兵偷襲柴房,還嚷著下池子捉鬼什麼的,直鬧騰了一兩個時辰才歇下,呵呵,嗓門大得我在這邊都能聽見。剛才我去吃早飯打水路過那邊,聽著裡邊一點動靜都沒,估計一院子的人都還睡著呢。”
韓珍也笑,“虧得昨晚上我跑得快,否則怎麼受得了?”
韓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