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曉笑道:“這些事務雖然瑣碎,可是任哪一件事出了差遲,都會丟了皇家顏面,事務雖然瑣碎,卻是重要無比啊。只不過,為兄也知道京兆尹那邊事務繁忙,這些事自然是為兄一力擔待,不過是多跑幾步路、多查幾處地方罷了,哪能讓來賢弟操勞呢。”
來俊臣大喜,連忙長揖道:“哎呀,大司農對小弟如此關照,小弟可是感激不盡啊!”
唐筱曉連忙擺手道:“理應如此,理應如此,賢弟不必客氣。只是,咱們司農寺諸園苑屯倉分處各地,太過於分散,時間緊迫,為兄馬上就得出發,去到各處巡察一番。賢弟剛剛走馬上任,為兄本打算明日與你共赴龍門,喝你一杯喜酒的,這一來卻是去不成了。”
唐筱曉這麼一說,來俊臣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這裡升官請客,那裡倒要勞動本衙的主官冒著風雪去各地奔波巡視,這的確有點說不過去。
來俊臣趕緊道:“若非小弟早與各位同僚定好了日期不易變更,小弟本當與唐兄一起巡察各園苑屯監的,如今還要勞動唐兄一人,小弟實在過意不去,這樣吧,上元節後,小弟在府中專門設宴,向唐兄致謝!”
唐筱曉連忙推辭道:“不不不,賢弟高升,為兄本該為賀,奈何公務在身,卻也拖延不得。明日不能赴賢弟之宴,已是失禮之至,豈敢厚顏再要賢弟相請,這樣吧,上元節後,為兄設宴,再慶賢弟高升之喜。”
來俊臣對大司農這個職位毫無興趣,自然不會把唐筱曉當成他的競爭對手,如今見唐筱曉對自己照顧有加,也算是一個極知趣的官兒,心中很是歡喜,平日的倨傲便也沒有顯露半分,兩人都爭著請客,到最後還是來俊臣爭到了手,一團和氣地把唐筱曉送出去。
唐筱曉走出來俊臣簽押房所在的院落,雪中站定,撫著鬍鬚自得地一笑,他知道,明日龍門山上少不了一番龍爭虎鬥了,不能親眼得見,實在有些可惜。只是,這兩頭惡虎他哪一個都忌憚三分,要他坐山觀虎鬥他是萬萬不敢的,思來想去,還是遠避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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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黃昏的時候,胡琛胡典事鬼鬼祟祟地鑽進了來俊臣的簽押房,一盞茶的功夫之後,房門一開,胡典事抱著腦袋跑了出來,緊跟著一方硯臺後發先至,呼嘯著越過胡典事的腦袋,“啪”地一聲砸在牆上,摔得粉碎。
開啟的房門裡旋即傳出來俊臣的一串咆哮:“楊帆,好膽!你如今這般下場,還敢挑釁本官,好好好!來某不整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不叫來俊臣!”
胡琛遠遠逃出門去,這才心有餘悸地站住,回頭看了看,狠狠地向地上呸了一口,低聲罵道:“真他孃的不分好歹,老子好意前來相告,反而受你責罵,真是瘋狗一隻!”
說話間,遠遠一人行來,到了近前,翹著下巴傲然問道:“來少卿的簽押房可是此處?”
胡琛一瞧那人那身官袍,論品階可比他高了幾級,當下不敢怠慢,連忙拱手道:“來少卿的簽押房正是後邊那片房舍,不知足下是哪個衙門的官員,可需小人代為稟報麼?”
那人夷然道:“衛某是來少卿的老朋友,登堂入室,從來不需稟報!”說罷把袖子一拂,昂然走過。胡琛氣極,看著他的背影又是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暗暗咒罵道:“魚找魚,蝦找蝦,烏龜專找大王八,都他孃的一路貨色!”
來人乃是侍御史衛遂忠,他做潑皮時便與來俊臣相交莫逆,所以確實如他所言,他與來俊臣從不見外。衛遂忠施施然進了來俊臣的簽押房,只見房中一片狼籍,文房四房撒了一地,來俊臣臉色鐵青,氣咻咻的餘怒未息。
衛遂忠不由大為驚訝,連忙陪笑上前道:“府尹,這是哪個不開眼的東西惹您發怒啊?”
來俊臣睨了他一眼,恨恨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