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驚呆了！

右拐上了主幹道，剎車，從駕駛位上下來，看向後方。

瞳孔驟然收縮如針尖！

心臟被一隻看不見的死亡之手，重重地捏了一下。

他無力跪倒在車旁，抬起手掌，想要觸控那具正在地上掙扎爬向他的身體。

謝謝！

謝謝嘴邊和下巴掛著大片大片的血跡，染紅整個上半身。

她張著嘴巴，悽美的笑，不停地催促陳東。

“快走。”

“快走。”

陳東聽不到，但是他讀懂了她的意思。

“啊——”

陳東心碎般地哀嚎，擦乾眼淚，重新發動s680，在主幹道上疾行。

“滴——”

“滴——”

“滴——”

喇叭長久喊叫，為他開闢了一條暢通無阻的道路。

十分鐘後，s680上了高架，淅淅瀝瀝的雨打溼擋風玻璃，整個世界好像安靜下來，偌大的南城，在黑夜中燈火輝煌。

其中，有一盞是屬於陳東的。

整條高架上，好似只有這一輛車，一刻不停向前跑去。

與死神賽跑。

陳東看向何叔平，剛想開口，雙手卻不受控制，s680在雨中轉了幾圈之後，拉出幾道長長的黑絲輪胎印才堪堪停下。

何叔平臉色蒼白得可怕，雙眼空洞無神，胸口的衣衫早已經被鮮血浸溼。

“平叔，平叔，你別嚇我。”陳東聲音哽咽，滿是乾枯鮮血的右手抓住何叔平的左手。

，！

很冷，沒有一點溫度。

何叔平聽到陳東的呼喊，眼皮子顫了顫，整個身子無力靠在高階定製的副駕駛座位上，腦袋動了動，歪頭看向陳東。

笑了。

“阿東，我，我不行了。”

“你，你告訴我，可，可兒懷孕沒？”

陳東眼淚決堤，緊緊抓住何叔平的手：“平叔，懷了，嫂子一個月前就懷了，你一定要撐住。”

“我，我一直沒敢告訴你。”

“我愛上了可兒！”

何叔平空洞的眼神猛然爆發出兩道亮光，整個人一下子像是活了過來，蒼白的臉上都多了幾縷紅潤，兩隻手死死抓住陳東的手。

“你，你說謊，你騙我。”

“是為了讓我開心對不對！！”

“平叔，嫂子早就懷孕了，難道您一點沒發現嘛？”

記憶如走馬燈般閃爍，何叔平眉頭深深糾結在一起，整個身子都在發抖，他很冷。

忽地，何叔平又笑了。

沒心沒肺地大笑。

胸口的鮮血一股股溢位更多了。

他有孩子了。

他有孩子了！

他何叔平有孩子了

陳東手忙腳亂，掙脫何叔平的雙手，s680嘶吼著衝進雨夜中。何叔平精神越發亢奮，坐直了身體，從副駕駛前面儲物箱哆哆嗦嗦拿出一盒雪茄。

開啟，點上。

猛吸一口，臉上洋溢的是滿足和幸福。

“阿東。”

“平叔，我在。”

“跟我幾年了？”

陳東眼淚不停地流，“四年。”

“四年了啊，真快。”

“平叔，你別說了，我帶您去醫院，您撐住。”

“不，阿東，你聽我說。”

陳東擦了擦眼淚，開啟雙閃，油門踩到底。

“阿東。”

“我在。”

“可，可兒就交給你了，行不？”

“好的，平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