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般冰冷。額上的汗水一顆顆地砸在雪地上,滲進雪裡。
這威嚴肅穆雕樑畫棟的皇宮此刻開始在我的眼裡逐漸模糊,它在清晨有些蒼白的晨光裡漸漸升騰出一股讓人心酸的霧氣。
我的腳步漸漸開始凌亂,終於倒在了冰涼徹骨的雪地裡。耳邊傳來了素兒哽咽的叫聲……
太后的懺悔(上)
我在熟悉的檀香裡費力地睜開了沉重的眼皮。莞太后略顯擔憂的臉開始漸漸清晰。
我挪了挪身子想從床上坐起。環顧四周,依然沒有隆仁的身影。他還在浣月宮吧,不知道妍澈怎樣了。
莞太后見我醒來便低聲說道:“妍澈還沒醒來,只怕還有性命之憂,皇上和太醫此刻都還在浣月宮。剛剛我回坤祥宮的時候見你倒在雪地裡,便叫內監將你抬了回來。”
我正欲起身行禮,卻發現全身沒有一絲力氣,只好開口低聲說道:“謝太后……”
“你好好躺著,現在就別在意那些沒用的禮儀規矩了。哀家知道你的心意就成了。”莞太后朝我微微笑道。
如今她的臉上已經全然沒有了以前的威嚴與那些讓人膽戰心驚的笑容。我第一次這樣近地面對著她。她老了許多,臉上開始爬上了深淺不一的皺紋。但此刻看起來卻是那般的慈祥和藹。這才是我心中夢裡的太后。眼淚悄悄滑了下來。
“傻丫頭,好好地哭什麼?趙太醫已經來看過你了,你中了毒自己知道嗎?”她輕聲地問著我。
我看著她低聲說道:“嗯,我是中了朱嬤嬤的寒石散和冷寒香。它們單用都不會有什麼毒性,可是一旦在體內混合就會產生一種不易解開的寒毒。”
“沒想到哀家數十年前的一念之差居然造下了這麼大的罪孽。真是罪孽啊。”莞太后痛苦地搖著頭嘆道。
“太后不必如此,只要你誠心懺悔,佛祖會寬恕的。”一個柔和的聲音滑入耳中。接著我聞到了那股十分熟悉的曾經在隆仁和梁越身上出現過的香味。
我吃力地抬起頭望見了一雙與隆仁十分相似的眼睛。她雖然穿著尼服,可是卻蓄著滿頭烏黑的長髮,應該只是帶髮修行。此刻她的臉上透著一抹不易覺察的欣喜之情。也許是因為隆仁的化險為安吧。
我心裡深知這是隆仁的生母,但卻不知該如何稱呼便愣愣地看著她。
莞太后望了我一眼說道:“想必你也知道了,她是皇上的生母,先帝的如妃,也是哀家的表妹。”
“臣妾拜見……”
我正要在床上行禮,如妃一把按住了我:“如今你身上的毒尚未清除,身子又虛,就別在意這些繁瑣的禮儀了。以後我們相處的機會還多得很呢。”
說罷,她便捏著手中光潤的佛珠轉身輕輕踏出了房門。我望著她的背影,心裡忽然覺得今後自己的生活也許會和她開始掛上千絲萬縷的聯絡,畢竟她是隆仁親生的母親,是我真正的婆婆。我雖然不知道今日的早朝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這位如妃的身份一定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回頭看著莞太后問道:“太后,臣妾求您告訴臣妾一句真話。當年臣妾出生之時,天象異常,莫非這個天象真的和皇上相剋?”
莞太后望了我一眼嘆了口氣:“這麼多年了,你父親帶著你隱匿山野,原來就是為了哀家當年的一句話。他曾經是我朝的開國元老,哀家真的虧對於他。其實當年的天象卻是有一個說法,但卻不是與皇帝相剋。”
“那是什麼?”我從床上坐了起來急聲問道。
“當年,哀家為了剷除梅妃同先皇那邊的勢力,便借用了這個天機。那時,皇上還小,身子又弱,先皇和梅妃那派日夜想著要將皇上趕下皇位,讓魯陽王繼位。當時,太史院的卿家們看到異象來向我通報,說那個時辰出生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