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離開,朱靖與侯雪城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有動彈,仍然螫服在草叢之中,兩人性情都極其堅忍,竟能一動不動的持續兩個時辰。
果其不然,兩個時辰後,寒難州的身影又再飄落,這次竟是僅離他兩人不到三丈之處的樹上飄落。
“看來是真的走遠了。”寒難州輕嘆。他一向不是個容易放棄之人,方才頓去後即刻便潛回。若那兩人在場,見他離去也該即刻離開,不可能螫服那麼久。
他緩緩搖頭,終於真正放棄,施展輕功返回。
待他真的離去,朱靖忍不住輕籲出一口氣,若被他發覺了,自己一死到沒有什麼,雪城定然難逃他手。這次的確是驚險萬分。
侯雪城卻根本不去想這些,他緊盯著壓在自己身上的朱靖。“朱靖你喜歡壓在我身上,我其實不反對,不過我從很久以前就想和你說一件事。”
朱靖不禁愕然,“請說無妨。”
侯雪城閉了閉眼,“……你每次和我玩過以後,總喜歡把頭放在我胸口。以前我功力高強可以忍耐,現在非告訴你不可了……別用下巴戳在我胸口,很痛!”他一把推開朱靖的頭。
朱靖大是尷尬,手忙腳亂的爬起來,忙不迭的道歉。
侯雪城也不去理會,他拍去身上的塵土,彎下腰將朱靖扛起,抱怨道:“為何你那麼瘦卻那麼重,很吃力你知道嗎?”
朱靖只能苦笑。“真是對不住。”
侯雪城低頭看了一下。“啊,原來是你這把爛劍……師兄總是送這種又重又沒用的東西給你嗎?”他一把從他腰上扯下劍,“這種勞什子,丟了吧。”揚手擲開。
朱靖叫起來,“不可,這是師父送的,說過劍在人在,劍亡人亡的啊。”
侯雪城停下腳步,將朱靖放下,一聲不吭,又回身撿起寶劍,然後再次扛起朱靖。
“你的血流到我背上了。”他冷冷的道。
“真是……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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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武功之後的跋涉,是十分辛苦的,尤其背上還掛著個重物,侯雪城沿著溪邊行走,微微有些蹌踉。
他才使過能力,胸腹之間煩悶欲惡。朱靖知他吃力,幾次要下來,侯雪城都不去理會。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朱靖想起情同兄弟的燕野之死,心中十分傷懷。侯雪城知他難過,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朱靖。”侯雪城說,“一直以來,我住在冰山那座城中,地位尊崇,武功高絕,讀書習武,也沒費過勁。”
他停了一下,然後繼續說:“到傲神宮第五年,師父便已將宮主之位傳承給了我。”
朱靖靜靜聽著,“所以你從沒煩心之事,也從不須理會那些塵囂,對所有事情也都沒有興致,因為你本就擁有了一切。”
侯雪城埋著頭苦走。“擁有一切?我並不在乎是否擁有。得到那些,我也不很開心,失去那些,我也不很傷心。並不是因為我得來容易,才不去在乎,而是因為那些本就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我想要的是什麼呢?我可也想不出來。”
朱靖沒有回答,侯雪城有些納罕,回頭一看,朱靖竟已經昏睡過去。
侯雪城知他傷勢很重,必須儘快替他治療才行。天已經快黑盡,若不能在夜幕來臨之前找到休憩之處,在這樣的野外,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將會非常危險。
侯雪城加快腳步,忽然感到臉上溼涼,原來天上竟已開始滴雨。雨勢忽然之間就轉大,嘩啦啦的擊打在兩人身上,頃刻間便已將兩人淋得溼透。
侯雪城扛著朱靖,艱難的在雨中行進,他額角不斷冒出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