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他也有些忿忿,邊關這邊,除了方府,他算是最大的富戶了,這些循著肉味來的,哪個不巴結他?來鳳樓的掌櫃對他也是有求必應,什麼時候敢說個「不」字。
再往遠說,他還打著些主意,想著林家掌櫃如果是個識相的,就應該攀附他,到時候萬一那小妮子嫁人,或是不要食肆了,他也可以順勢買過來,到時候無論是再轉賣或是擴大食肆,都是穩賺不賠的。
那些官員大老爺算是送走了,馬老爺的胳膊被扯了一下,他回過頭,是郭兆那副令人厭煩的嘴臉。
郭兆訕笑著,「馬老爺,咱家的菜哪裡做的不好,您和我說說,我叫他們下次都打起精神好好做。咱咱也就不用吃林記的飯了,不是我說,林記那些粗陋的瓷器根本上不了檯面,誰知有什麼髒東西。」
馬老爺盯著郭兆翕動的嘴,本來就受了氣,此時更是不勝煩躁,心裡沒撒完的氣都撒在了郭兆身上,他輕飄飄地冷嘲道:「你這來鳳樓也算是老館子了,要真是有林記那點本事,我也不至於大費周章地把她家飯菜取來。話說回來,但凡林記哪天真的買了你們酒樓,你也放不出個屁來。」
這話算是十足的尖酸刻薄,簡直是扎到了郭兆的心裡,一語戳中了他最害怕的事情。
待小廝咋咋呼呼跑過來才找到他們掌櫃的,郭兆青著張臉,話都說不清楚,嘴巴哆哆嗦嗦的,「去去給我找打手,地痞流氓都行,快去!」
馬老爺和林子怡商量飯菜外送的時候,林子怡就不太贊成。她不是接受不了外賣形式,而是這幾日正是寒冬之時,食肆以砂鍋為主,並不好打包外送,其次,送的地方是來鳳樓,她本不想和來鳳樓結樑子,風頭大盛也並非她本願,如果讓來鳳樓掌櫃的看到,那豈不是更得罪人?
無奈馬老爺威逼利誘,說來的都是京城的大官,點明瞭要吃她這裡的菜式,他沒有提出要佔這邊的場地已然是退讓一步,話裡話外透露出不要不識抬舉的意思。
林子怡只得答應了。
那日提供了些菜式,就導致她食肆裡反而忙不過來,捉襟見肘。要不是她這裡的菜價低,又送上水果茶,怕是又要讓人詬病。
待來鳳樓的那波官員吃完飯,林子怡立馬打發小廝去取送出去的砂鍋和碗盤,小廝取回來的時候,果然碎了幾個。
林子怡嘆了口氣,八成是讓那邊的掌櫃的看到了洩火呢。好在馬老爺給了她足夠的銀錢,她嚥了這口氣,打發一個小廝趁著下午去楚家衣鋪旁邊燒瓷的地方再定製些餐具來。
誰知這一趟就出事了。
林子怡晚上看著店面,還沒到酉時,店外已經有一撮人來回挪著腳在等了,相較而言,來鳳樓那邊掌櫃的今日停了館子,整個來鳳樓只有前邊懸掛著的幾個紅燈樓,在暗夜裡就像滲人的鬼火。
人們都以為林子怡這時風頭正起,應該高興還來不及,只有林子怡隱隱覺得不安。
這日薛錦出去了,一天都沒回來,林子怡想著是否是上回的事兒傷了他,心裡也有些動搖。
可再一想,她一不會寵人二不會哄人的,沒有古代女子的賢良淑德,倒是習慣了直來直去,真的和薛錦在一起,他也不一定能夠受得了她。
她正出神,卻被門口的聲音打斷了。
原來是一個地痞和門口的小廝起了衝突。
那痞子正咄咄逼人:「爺來你家是給你面子,想進就進,哪兒輪得到你廢話?」
林子怡聽著小廝三言兩語說清了事情,原來是這人嫌他家鋪子開門的時辰太古板。
一般的鋪子,只要有人就讓進。
他們巴不得有人來吃呢。
只有林記食肆,林子怡開始就定了規矩,定好幾時開門就要幾時開門,不能早也不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