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蘇，你……”

話未說完，便被一道冰冷而決絕的聲音打斷：“出去！”

只見黎蘇側著身子，如雕塑般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

洛森的腳步遲疑了一下，他實在不想就這樣離開。

因為他心裡清楚得很，黎蘇肯定已經知曉了某些事情，她真當自己這麼好糊弄嗎？

想到這裡，洛森看著那張側顏，低聲勸解：

“黎蘇，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會無條件地支援你。但是，你能否看在安安、炎寶和水寶的面子上，別再如此固執己見了。他們不僅僅需要阿爹，更需要阿孃。”

聽到這話，一直沉默不語的黎蘇終於緩緩轉過頭來。

目光直直地望向洛森，看得洛森心裡一個咯噔。

“呵呵。”

黎蘇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以為我會為了暮寒去死？”

洛森一時語塞，愣在了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難道不會嗎？”

黎蘇這次輕輕地笑出聲來，笑聲中似乎帶著一絲嘲諷：

“自然不會。”

“你在騙我！”洛森完全不信。

“你不信？”黎蘇收回了目光，看著那張睡顏，想摸又像是害怕他身體裡的蠱蟲，縮回了手。

不知道是說給洛森聽，還是說給自己聽的一樣，

“我本來也覺得我會為了暮寒去死，可是我在聽到條件的時候，我猶豫了。”

洛森渾身一震，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黎蘇，似乎完全沒有意料到，會從黎蘇的嘴裡聽到這句話。

“我的確在阿禾那裡聽到了一個辦法。

他說我不會死，可是我會變得又醜又老，會像他那樣不人不鬼的永遠活著，承受無盡的痛苦。

而暮寒，則是會飛昇成神將我永遠留在這裡，所以我猶豫了。”

黎蘇似乎因為無法挽救自己的伴侶，而異常羞愧。

雙手捂住臉，淚水從她的拇指之間落下。

洛森想說什麼，卻發現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可以為他去死，可是我不能被他拋下。”

黎蘇隨後將手掌拿開，臉上是偏執的苦笑，紅通通的眼眶可憐極了：

“我擁有整整三座城池，水寶更是身為海州之主。而且，我還有數不盡的財富，我如今依舊青春貌美。就算暮寒不在人世了，我也能夠好好地活下去，並且會連帶著他那份一起精彩地活著。 ”

看著黎蘇臉上那不似作偽的神情，洛森心中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然而不知為何，儘管確認了黎蘇並無輕生之意，可他的心口處卻彷彿堵著一塊巨石一般，沉重異常。

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女子，讓他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現在能出去了嗎？洛森祭司，將這最後的時間留給我。”

洛森對著黎蘇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對了，能麻煩你幫我守好了，不要讓任何人靠近，如果有人問你，你就說我在哭。已經哭昏過去了，知道嗎？

這樣我才能有一個好的名聲，洛森祭司你能做到的吧？”

“好。”洛森的聲音很沙啞，他回答的有些艱難。

黎蘇等人走後，才伸手輕撫暮寒的臉蛋，像是撫摸摯愛的珍寶一樣。

“這張臉還真是天生的戳我心，可惜啊。以後看不到了，不如剝下來？做個留戀？”

洛森並沒有離開的太遠，他始終是疑惑的，黎蘇剛剛說的是真的嗎？

此刻聽到裡面黎蘇的自言自語，臉色終於白了些。

黎蘇竟然說，她要在暮寒死後，將他的那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