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宇“感”到晴子向他微笑,“看”到她揚起瀑布垂流的秀髮,從天上直垂至地下,受到她對他心靈的愛撫,以她的生命力和他的匯流……
他倆在心靈嫩綠的原野上翱翔逍遙,腳下的林木濃豔溼潤。
然後……
一切都失去了。
凌渡宇發覺自己跪在玻璃屋的大露臺上,孤獨的感覺倒卷而回。
晴子不知去向。
霧開始淡化下來。
早上六時四十七分。
直到巴極來到露臺時,凌渡宇依然呆坐在玻璃屋的大露臺上。
他在那裡坐了一整夜,清晨的霧水,把他被淚水和湖霧染溼的襯衣,幹了又再溼。
巴極坐在臺子另一邊的椅上,眼內紅絲滿布,勞累了整整一天一夜。
凌渡宇仍未從昨夜和晴子的“經驗”裡回覆過來,神情茫然。
巴極訝道:“你怎麼了?”
凌渡宇渾身一震,抬頭望向巴極,似乎這一刻才醒覺到巴極的存在。
巴極從未想像過精華閃閃的凌渡宇也會有這類呆滯的神態,緊張地問道:“是不是和晴子有關的?”
凌渡宇茫然的眼神望向巴極,又垂下了,緩緩點頭。
巴極霍地站起身來,來到凌渡宇面前,焦灼地追問道:“事情有甚麼進展?”
凌渡宇仰首望向立在身前的巴極,這個角度看上去,本已雄偉的巴極更高大得有若崇山峻嶽,唯有他才知道這高山脆弱的一面。
凌渡宇低首道:“對不起,我完成不了你交給我的任務,希望能終止合約。”
巴極先是愕然,跟著神色一變,向後一連退了幾步,搖頭道:“不!不可以!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你一定要為我找她回來。”
凌渡宇只是搖頭。
巴極大步踏前,回到剛才的位置,呼叫道:“你不幫助我辦妥這件事,我甚麼也不給你,解藥、雅黛妮,全沒有!”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靜和理性。
凌渡宇霍地站起身來,比巴極更激動地叫道:“你是不會明白的,我退出對你是有好處而沒有壞處的,你明白嗎?”
巴極忽地靜下來,面色急速轉白,軟弱地退至欄干邊,停下來,口唇顫動,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凌渡宇坐了回去,神采略略回到眼中去,冷靜地道:“告訴我,我抵達夢湖後,你見過晴子沒有?”
巴極的臉更蒼白,軟弱地搖頭,他知道凌渡宇將要說甚麼。他亦是非常敏銳的人,感知事物細微的變異。
凌渡宇眼光從巴極身上移往夢湖,在清晨柔和的光棧下,在沒有霧的干擾下,湖光爍動,遠處的彼岸,畫過一道粗粗的綠線。
巴極把面埋在雙手裡,喃喃道:“我知道了,你奪去了晴子,我的晴子。”他抬起頭來,眼中射出森冷的光焰,盯著眼前的“情敵”。
凌渡宇回覆平日的鎮定,明白這是關鍵的時刻,一個不好,是流血收場的慘局,平靜地道:“不!你弄錯了,我並沒有奪去『你的晴子』。”說到“你的晴子”時,他一字一字地讀出來,使巴極感到其中另有文章,不致立即發作。
巴極沉聲道:“好!若不是你,是誰?”
凌渡宇道:“這件事,除了你、我、她,再不存在任何人。”事實上亦只有他兩人能看到晴子。
巴極面色一寒,露出一個殘酷的笑容,道:“那就是你違背了合約,監守自盜,把晴子從我處搶走。”
凌渡宇毫不退讓,針鋒相對地道:“你完全想歪了方向,我並沒有違背合約,也沒有監守自盜,因為你合約上所說的晴子,早在三年前死了,教我怎樣去搶?”
怒火高燃,巴極一個箭步標前,兩手一把抓著凌渡宇的雙肩,狂